01-3碎玻璃（第2頁）

紀雁在商界打滾多年，自然不會為這件事情感到窘迫。她看著已經(jīng)b自己還高的兒子，溫柔笑道：「好，你說的算?！?/p>

「嗚，韓余繁你長大了，都不要我了。」蕭惜韻可憐兮兮地望著他。

「……」韓余繁用一種更復雜的眼神看了回去，一時間不知道是不想開口，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開玩笑的而已，你g嘛?！故捪ы嵧铝送律?，一口喝掉了剩下的拿鐵。站起身來對韶末溫道：「韶醫(yī)生，那就勞駕我們到外面啦？」

勞駕自己這種說法太新奇，韶末溫也被逗笑了，跟著放下了手里的雜志，「行啊，那走吧?！?/p>

「韓余繁，老地方等你。」蕭惜韻回頭過來眨了眨眼，「紀阿姨再見！」

「嗯，小韻下次見。」

等兩人走出咖啡廳，紀雁才在他面前坐下，臉上還是那帶著微微愧疚、但營業(yè)x居多的笑容，「繁繁，剛才和你在電話里講的事……」

韓余繁不知道該接什麼話，他握著杯子，靜靜沉默著。

「媽媽還是希望你能考慮一下?！辜o雁也不勉強他，只是勸說，「你已經(jīng)好幾年都在外面自己住了，我不質(zhì)疑你自主的能力，但還是期待能有一個空間，讓我們可以交流得更多。畢竟這幾年，還是我對你太疏忽了。到國外這件事也是必須從長計議，時間還很寬裕，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

「最晚什麼時候給你答覆？」韓余繁問。

「今天星期五?？梢缘脑?，下周末前行嗎？」紀雁懇切地道：「也不必勉強自己，你能按照自己的步調(diào)走也很好?！?/p>

韓余繁想了想，輕輕點了下頭，「好吧?！?/p>

「下周日晚上我訂了餐廳，你有空來嗎？」紀雁又問：「七點怎麼樣？」

「嗯?！?/p>

韓余繁滑開手機，在日歷找到了下禮拜天的地方，不過看到日期時，他懸在屏幕上方的手指微微頓了下。

但隨即他在空格里記下備忘錄，設好鬧鐘，彷佛方才的停頓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一樣。

「最近身t還好嗎，平常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還成?！顾唵未鸶驳馈?/p>

「記得好好按時吃藥，別ga0壞身t了。」紀雁溫聲道：「小韻說你總不讓人省心，常常發(fā)作了就把自己關著，別人都不曉得，哪天嚴重了怎麼辦？一定要按醫(yī)囑，小韻很關心你的。」

「嗯，不用擔心?！?/p>

他們間的對話又到這里斷了。

縱使是如紀雁一樣擁有豐富的商業(yè)經(jīng)驗，跟客戶和上層都能對談完美，在她這個十七歲的兒子面前，她卻像是被奪走點了什麼。

是思考能力、是對答如流的反應力，還是其他的什麼……她不知道。

但好像一直以來，都是她奪走韓余繁的更多。

他們之間像隔了一大片荒蕪之地，底下卻是隱密的雷區(qū)，稍有不慎走錯一步，就會粉身碎骨。

要是放在工作里，她一定會從這其中找到點什麼關聯(lián)，好整以暇避開雷區(qū)，用最佳的途徑達到目的。可如今對面那人是韓余繁，她卻突然沒了辦法。

因為她發(fā)現(xiàn)他們間的雷區(qū)固然藏得深，卻無處不有。

因為她發(fā)現(xiàn)韓余繁總會守在那無人能踏進的一片空地里，在地雷引爆前將它們掐斷。

她從未受到一點波及，但韓余繁總在那鋒芒針對的中央，沉默地扛下一切，盡管自己遍t鱗傷。

他的世界沒有硝煙戰(zhàn)火，卻早已滿目瘡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