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得道多助（第1頁）

得道多助

皇帝說陳群和司馬懿二人是先帝之友，而非其自己之友。

從衛(wèi)臻的角度看來，皇帝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很明顯了。

曹睿之所以會如此向衛(wèi)臻詢問，固然和衛(wèi)臻是自己的老師有關，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是，衛(wèi)臻此人極為清正嚴謹、從來不結黨營私，朝野皆知。

以衛(wèi)臻如此家世背景，大魏朝廷自然有他的一份位置，又何須與其他重臣親近呢？

既然皇帝有問，衛(wèi)臻也只能如實作答。

衛(wèi)臻思考片刻后緩緩說道：“臣以為，陳公和司馬公二人，乃是朝廷之望。于社稷，則臣就不知曉了?！?/p>

衛(wèi)臻說的是實話。四位輔臣之中，曹休曹真乃是以曹氏宗親之重統(tǒng)兵，皇帝無法也無需替換。而兩位錄尚書事的輔臣陳群和司馬懿，成為了皇帝擔憂的對象，也并不奇怪。

曹睿聽聞衛(wèi)臻所言后，微微嘆了一口氣：“朕年方二十三歲，而四位輔臣位高權重。朕不是相疑，只是心中略有不安罷了。”

衛(wèi)臻點頭說道：“臣明白陛下的意思，但眼下朝堂安穩(wěn)，陛下不必操之過急，須緩緩圖之。”

曹?？聪蛐l(wèi)臻：“緩圖是對的，但緩圖須有先后之分，軍權、行政、人事等等，誰先誰后呢？”

衛(wèi)臻思考片刻后說道：“尚書臺為國行政，陛下足可以用詔令影響，行政之權不足為慮?！?/p>

“對于軍權來說，各地州郡之兵不足為慮，諸曹夏侯及親舊領兵在外，乃是武帝和先帝舊制、且久受國家大恩，目前來看不僅無需削弱，反而要加強才是?！?/p>

曹睿聽到這里插話道：“中軍呢？洛陽的中軍又當如何？”

衛(wèi)臻微微搖了搖頭：“陛下前幾日去了武衛(wèi)營，想必一定知道武衛(wèi)將軍許褚的態(tài)度了。”

“目前掌中軍之人雖為陳群，但中軍隨武帝和先帝日久，遠不是陳群一人所能指令自如的。”

“更何況大司馬、大將軍此時都在洛中，陳群也只是監(jiān)管些日常之事罷了，絕無可能做些其他的事情，他沒這個膽子也沒這個能力?！?/p>

曹睿聞言說道：“若朕想要去除陳群領中軍之權呢？”

衛(wèi)臻斬釘截鐵的答道：“陛下無需多慮。陳群身上已經(jīng)身兼數(shù)職，日后陛下可以虛職替換掉陳群領中軍的實職即可?！?/p>

曹睿聞言點了點頭：“朕知曉了。其實朕以為，軍權固然重要，可人事也是一等一的重要之事?！?/p>

“朕欲提拔一批親舊之臣以及宗室以作依仗。中軍以及散騎等官職，朕想都封一些?！?/p>

“衛(wèi)師傅以為妥當否？”

此時反倒輪到衛(wèi)臻不解了：“若有官職空缺，陛下選賢任能下詔任命就是。臣在尚書臺負責吏部曹，陛下之命自然無所不允，哪里又會有問題呢？”

曹睿解釋道：“朕當然知道下詔即可。關于人事選舉，朕其實擔憂的是選官的制度?！?/p>

“若為當下之事，朕自然是任命親舊位居顯職即可。但若思及長遠，那就必須要選賢舉能了?！?/p>

“選賢舉能，選哪個賢、舉哪個能呢？卿為吏部尚書，難道有本領為朕從各地直接選舉人才么？”

衛(wèi)臻沉默了起來。曹魏目前的選才制度，實際上是從察舉制邁向九品中正制的轉變階段。

簡而言之，各地州郡可以憑借德行推舉孝廉，各郡中正也可以按家世和行狀將人定品。

察舉和九品中正都用帶來的結果，自然是選官制度的混亂。換句話說，要想選拔年輕官員，要么看家世要么看德行，九品中正又剛剛推行，現(xiàn)今來說，本質上和漢朝之時并無太大區(qū)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