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娘,她自己的嫁妝,早已盤算著要全部留給兩個哥哥,
如今,又開始惦記祖母留給我的這點東西。
我這個自幼便不曾養(yǎng)在她身邊的女兒,又何曾真正入過她的眼?
我臉上露出一個甜甜的笑:
“娘說的是呢!只可惜,若非大伯當初執(zhí)意納妾,又怎會失了入閣的良機?!?/p>
“娘還是莫要管我了,先去勸勸大伯和大伯娘吧。我聽說,大伯娘本想讓大伯出面,為她娘家兄弟謀個差事,如今正為此與大伯置氣,鬧著要回王府呢。”
我娘見我油鹽不進,氣得在我胳膊上狠狠擰了兩下。
她丟下一句“你好生學規(guī)矩罷”,便怒氣沖沖地離去了。
11
娘再次來我院里開口要銀子時,我當機立斷,以替合府祈福為名,躲去了城外的山寺。
她氣得在院中跳腳,大罵我是“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
“我含辛茹苦將她養(yǎng)大,她便是這般報答我的!”
路過的白嬤嬤聞言,笑得一臉慈和:
“霍二夫人這話從何說起?思夢小姐可是自幼便養(yǎng)在我家老夫人膝下的。要論報答,也該是報答我家老夫人才是?!?/p>
連大伯與我爹見了白嬤嬤,都要恭恭敬敬地行禮問安,我娘哪里敢與她爭辯,
只能狠狠絞爛了手中的絲帕,灰溜溜地轉(zhuǎn)身走了。
府中的這些紛擾,我一概不知,正開開心心地準備去山寺賞桃花。
馬車剛駛出城門不遠,便猛地一頓,停了下來。
我正拈著一塊蜜餞往嘴里送,這一下顛簸,險些將我噎住。
我扶著車壁咳了好幾聲,才總算緩過氣來。
我撩開簾子向外望去,只見平陽郡王歷常,正一襲絳紫色錦袍,立于路中央。
他腰間的蹀躞帶上綴滿了西域?qū)毷?,在日光下晃得人睜不開眼。
那模樣,活像一只正在開屏的花孔雀。
他的臂彎里,還偎著一個身穿桃紅衫子的美人,
正是那醉仙樓的花魁,饒淺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