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像是一頭蟄伏于海上的巨獸,船首那尊振翅欲飛的朱雀雕像,一雙眼眸在夕陽的余暉下,泛著暗紅色的光,仿佛已在此等候多時。
白嬤嬤拿著京中快馬加鞭送來的信,一字一句地念給我聽。
祖父將燕姨娘發(fā)賣了,之后便開始瘋狂地納妾,所納之人,
個個眉眼間都與祖母有幾分相似。
他時常在喝醉了酒之后,抱著那些妾室,動情地呼喊:
“輕荷,我的輕荷,是你回來了嗎?我就知道,你舍不得離開我的!”
他故意尋些與祖母身形相似的女子,究竟是為解相思之苦,
還是在用這種方式,羞辱那個早已離他而去的祖母?
不過是想用這種自欺欺人的法子,來消解心中的愧疚罷了,
或許,其中還夾雜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怨懟。
真是令人作嘔!
我讓白嬤嬤繼續(xù)念下去。
白嬤嬤只念了兩行,竟忍不住笑出了聲。
“國公爺年事已高,老夫人在時,親自照料他的飲食起居。如今老夫人走了,他終日飲酒作樂,毫無節(jié)制,竟在妾室的榻上中了風(fēng),如今已是口不能言,身不能動了!”
報應(yīng),比我想象中來得還要快。
出事的,還遠不止祖父一人。
我娘在府中舉辦賞花宴,我二哥竟與我爹新納的那房迎春姨娘私通,被賓客當(dāng)眾撞破。
他們被我爹從屋中拖出來時,那迎春姨娘的肚兜,還掛在我二哥的腰帶之上。
“迎春本就是我的人!”
我二哥竟一腳將我爹踹翻在地,
“她比四妹還要小上兩歲!你這老東西,如何下得去手?”
我爹勃然大怒,當(dāng)即命人取來家法,將二哥的一雙腿活活打斷。
兒子與父親的妾室私通,此事鬧得沸沸揚揚,
讓整座霍國公府,都徹底淪為了滿京城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