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也怕自己的夫君哪日領回來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妾室,將自家攪得不得安寧。
于是,她竟將自己身邊一個得力的大丫鬟開了臉,親自塞進了爹的房中。
可她哪里知曉,那大丫鬟,早已與我二哥私下里情投意合,只等著二哥成婚后便抬她做姨娘。
不過,這些又與我何干呢?
我正捧著祖母留下的手稿,看得入迷。
這是一艘巨型福船的設計圖,圖上標注著:船身長四十五丈,寬二十丈,共設九桅十二帆,可載千人!
此等巨艦,該是何等的恢弘壯闊。
我立刻讓江爺爺去尋訪天下名匠,言明不惜任何代價,也要將這艘船造出來。
或許有朝一日,當這京城的高墻再也困不住我時,
這艘船,便能載著我駛向那片自由的遠方。
到那時,祖母未能親眼得見的碧海藍天,便由我來替她一一見證。
因著大伯之事,祖父也終于放下了顏面,親自去了祖母的院子。
他對著那扇緊閉的院門說了許多軟話,卻始終無人應答。
他像是終于意識到,自己奈何不得祖母,便將矛頭轉向了我。
“思夢已然及笄,是時候議親了。你既然不肯管,那我這個做祖父的,便替你管一管!”
他入宮面圣,在御前細數(shù)我如何的言行無狀,不服管教,為我求來了一位宮中最是嚴厲的教習嬤嬤。
聽聞,這位嬤嬤連宮里最是刁鉆頑劣的宮女,都能馴得服服帖帖。
這分明就是遷怒,他將對祖母的一腔怨氣,盡數(shù)撒在了我的身上。
他以為,我定會哭著去找祖母求助,
如此,祖母便會反過來去求他。
可笑,區(qū)區(qū)一個教習嬤嬤罷了!
那嬤嬤罰我抄寫十遍《女則》、《女訓》,我便笑吟吟地為她遞上筆墨:
“嬤嬤既然奉命教導于我,自當以身作則,不如與思夢一同抄寫?”
她罰我頭頂滿水的大碗,在庭中跪上一個時辰,我便穩(wěn)穩(wěn)地跪著,卻偏要拉她一同:
“皇家威儀不容冒犯,嬤嬤若是連這點苦都吃不得,又憑何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