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九）（第3頁）

「我看看?！龟愱雷哌^去，接手後一看，掌心大的紙張上頭爬著十分瀟灑的字跡，七橫八豎沒有規(guī)律，是江曉碧獨創(chuàng)的草書。

陳昀嘆了口氣，這字要不是從小看到大，他還真是一個都認不出來，「外婆去公園跳舞了，但有先煮好飯，讓我們自行……」

鬼使神差，他覺得自己大概是頭腦撞到墻了，才會改口說，「一起吃飯。」

說完，他一秒後悔，拽著書包就要躲進臥室，當作沒這回事。龔曜栩卻已經(jīng)笑著說：「好呀，我先去端菜出來?！?/p>

陳昀很憋扭，甕聲甕氣地說：「……嗯?！?/p>

最後，他磨磨蹭蹭，還是坐到龔曜栩?qū)γ娴奈恢?，兩人偶有對話，吃完了那一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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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板印象是個很神奇的存在。

陳昀原先覺得龔曜栩是個偽君子，看他做什麼都不順眼，絕對是別有居心。

那天吃完飯，他撇開偏見，是怎麼看，怎麼覺得龔曜栩活得很委屈，根本是受氣包，人人都能欺負一把。

甚至包括那些對他抱持善意的同學(xué)。

這天，因為小考五連發(fā)，陳昀前一晚抱佛腳到日出，只躺著休息一會，有睡和沒睡一樣，就趁每節(jié)下課補眠，一打鐘立刻倒桌不起。

昏昏沉沉渡過大半天，期間，他隱約聽見汪兆邦和曾禎說：「不愧是我龔哥，人氣就是高，每節(jié)課都有人找?！?/p>

有很多人找？

陳昀記得，昨天半夜他到廚房倒水喝，有撞上龔曜栩出來泡泡面當消夜，也在為了小考熬夜惡補，恐怕睡不到三小時。

掙扎許久，他勉強把頭從桌面拔起，就見龔曜栩頂著黑眼圈，一臉憔悴地握著筆，跟同學(xué)詳細解釋物理運算過程。

來求助的同學(xué)似乎很急迫，沒留給他休息機會，一頁翻過一頁，每個有打叉記號的題目都要問，「曜栩，求求了，這一題我真的卡很久──」

有幾次，在同學(xué)翻頁的空檔，陳昀看見龔曜栩眼皮抗爭無效，直線垂落，但只要同學(xué)一開口，他還是會強打起jg神，替對方解決困難。

累了不會說嗎？這家伙是爛好人當上癮？

「嘖?！鼓模愱烙行┛床贿^眼，又找不到理由阻止，索x埋下頭，隨手撈起掛在椅背的外套往頭上罩。

眼不見為凈，他的頭腦卻是亂七八糟的，難以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