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五）（第1頁）

聽說數(shù)羊能救失眠。

當晚，陳昀一只算過一只，腦中無數(shù)綿羊飛越柵欄，在他幻想中的草原群聚，咩咩聲此起彼落……別人失眠好沒好他不知道，反正他是越數(shù)越有jg神。

迷迷糊糊地跟羊群耗了一整夜，當鬧鐘無情響起，他從被窩掙扎而出，掛著黑眼圈的臉寫滿狼狽。

「煩si了……」經(jīng)歷社si二連發(fā)，陳昀一想到接著還要跟龔曜栩住在一起，整個人就不好了，焦慮不堪。

乾脆早點逃去學校算了。

懷抱鴕鳥心態(tài)，他趴到門板上，確認外頭沒有交談聲，只有從廚房隱約傳來瓷器碰撞的動靜，心想大概是江曉碧在煮早餐。

還沒醒來就好。陳昀狠狠抹了把臉提神，溜去浴室洗梳，換好服裝，隨手撈起書包，輕手輕腳往廚房跑。

「外婆，我今天有事要先去學校……靠！怎麼會是你？」

掀起分隔廚房與客廳的布簾，陳昀本想問江曉碧有沒有適合帶著走的食物，卻一頭撞上拿著鍋蓋，正要把湯瓢放下的龔曜栩。

他似乎也是剛梳洗完，發(fā)尾綴著薄薄水氣，行動間晃出清新的薄荷味，像是白密飯混入一顆芝麻，在彌漫r0u粥甜香的廚房內(nèi)格外突兀。

這家伙怎麼會一大早就在這？

被嚇到退後一步，陳昀後腳跟撞上柜子，頭腦瞬間被涌上的疼痛占領，那滋味之，全憑一顆好勝心撐場面，才沒在龔曜栩面前失態(tài)。

區(qū)區(qū)的腳後跟重擊，不過是痛了點，誰會在敵人面前鬼叫！

龔曜栩圍觀全程，注意到陳昀額頭忍到冒青筋，t貼地沒揭穿，溫聲解釋：「我起床的時候，江n剛好要出門，就交代我自己來添粥……你也吃點？」

深呼x1，陳昀從牙縫中擠出一句：「吃，我為什麼不吃？」

既然逃不過，他還就不躲了，誰怕誰？

「那太好了，飯就是要一起吃才好吃?！过応阻蛱硗曜约旱?，不忘關切陳昀，「有點燙，你弄的時候小心點……還是我?guī)湍闶⒁煌耄俊?/p>

「不用?！冠s緊從龔曜栩手上奪過空碗，陳昀真怕他給自己下瀉藥，「我自己來就好，你先去吃吧。」

他心想，你最好吃完就走。

龔曜栩顯然不會通靈。等陳昀拖拖拉拉，捧著碗走到餐桌，他還沒開動，默然低頭出神，坐姿乖巧等待著。

從昨天到現(xiàn)在，無論真心假意，他臉上笑容幾乎沒斷過?，F(xiàn)在沒了表情，陳昀才發(fā)現(xiàn)，那張笑顏下，藏著一張不好親近的冷臉，薄唇一抿，感天凍地，高冷到?jīng)]朋友。

果然這才是他的本x。陳昀暗忖，這家伙該不會是故意要讓他不自在，才堅持要一起吃早餐吧？

不然明知道對方看自己不爽，還刻意等他一起開動做什麼？

陳昀y著頭皮在龔曜栩?qū)γ孀?，清了清喉嚨，裝作一點不在意，問：「你那麼早起床，是睡不習慣嗎？」

「不是?！过応阻蛞恍Γ龅匦聟R入光采，解釋：「小時候身t不好，我爺爺讓我每天上學前去跑步健身?，F(xiàn)在不需要了，我也已經(jīng)習慣早起，跟認床沒關系。」

陳昀捕捉到關鍵字，「習慣早起是多早？」

「五點半差不多，早上jg神力b較集中，我會趁上學前寫個講義，效果很好?！?/p>

「……」

好的，b龔曜栩更早起床落跑的計畫宣告流產(chǎn)。陳昀有自知之明，就算設十個鬧鐘，他也沒辦法天天五點半前醒來。

b早不行，b晚呢？見龔曜栩用餐完畢，陳昀悄然放緩速度，半杓半杓慢慢吃，想磨得他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