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竟還是純情天真至此,愛一個人,不能在一起,別無他法就只能選擇把自己折磨得面目全非。
帶她來親眼撞見vay的新戀情,或許,真的太直接,也太殘忍了。
他猛地抽動了一下左手,感受到了身體里某根神經(jīng)突如其來的抽動,隱隱蹙眉。
“這三年多,我強(qiáng)忍了那么多次,一直沒人撞見過,好久不發(fā)作,我都快忘了,今天居然讓你看到了?!眳惨恍α讼?,回過神,自我嘲弄一般笑了笑,轉(zhuǎn)過身,逃避開窗外濃重的黑和扭曲的路燈光。
她倚靠在窗前,固執(zhí)地抬起頭,筆直修長的雙腿裸露在外面,因為是穿著睡裙,沒有絲襪的修飾,明亮的燈光下,可以看見右腿上清楚猙獰的一道長疤。
這大概,就是當(dāng)年她一躍而下摔斷腿后留下的手術(shù)印記。
叢一盡可能恢復(fù)到自己戴著社交面具下的傲嬌狀態(tài),一點也不領(lǐng)剛剛文時以陪著她的情,頗有點忘恩負(fù)義的意味。
“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不需要同情。”
文時以聽著,什么也沒說,稍微往后靠了靠,雙手交著放在迭起膝蓋上。
剛剛為了更方便抱著她挽起了襯衫袖口,露出了佩戴著的腕表,愛彼的最經(jīng)典的皇家橡樹系列,表盤上那幾顆無暇白鉆不大,但存在感極強(qiáng),黑色的軟皮表帶下可以看見一點減壓繃帶的邊緣。他坐得板正,剪裁得體的西褲隨著動作往上移了幾寸,露出了黑色的西裝襪,暗花皮鞋在燈下反著锃亮的光。
他抬眼,又一次看向她,一如既往的淡漠沉著,眼里的冷光不減,在這光亮的屋子里,讓他緊盯著的對象無處躲閃。
自然,叢一也不想逃遁。
這是他們之間,短短幾天內(nèi),已經(jīng)記不清楚第幾次的對視。
“我沒有同情你,你想太多了。
“我只是想知道,所以呢?你想說什么?”
偌大的房間,頭頂?shù)乃羝窝鄣牧谅湓趦扇酥g,又在他們周身鋪陳開來,像是輕薄的金色羽毛,飄飄晃晃,朦朧模糊。
她望向他的目光從驕傲,到不解,再到難以名狀。
她自覺自己發(fā)病的時候還是挺駭人的,至少誰也不會愿意和一個心理不健康的人過一輩子吧。
文時以的身份地位擺在那,想娶什么女人娶不到,何必在她身上多費時間。
“任何時間,任何地點,可能是需要和你出席的公共場合,可能是在媒體面前,我隨時都有可能會像剛剛那樣,毫無預(yù)兆地發(fā)作,你確定還要娶我嗎?”叢一玩味地笑了笑,好像是突然掐中了文時以的命門一樣。
終于,輪到她看破他一次。
他不是一心想著聯(lián)姻嗎?他不是覺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嗎?他不是只想要一個光彩照人,維持住豪門顏面的好好太太嗎?
她倒是要看看,他打算如何處理和面對現(xiàn)在自己的情況。
文時以聽明白了叢一所說,當(dāng)下便立刻領(lǐng)會到了她的意思,垂眸靜思了幾秒。
叢一這樣的狀況確實出乎他所料,剛剛她發(fā)作的時候,他第一次撞見,也確實嚇了一跳。
但如果她覺得他會就此退縮,也確實太小看了他一些。
更何況,就算是沒有感情,他們也即將是名義上的夫妻,是要一起過一輩子的人,他可沒有要結(jié)第二次婚的打算。既然是夫妻,互相包容,也是應(yīng)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