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沒有錢（第1頁）

林蓁周六傍晚才知道郭曉媛進(jìn)icu的事，

吳俊峰打來電話時，她正躺靠在床上猶豫是否要接受程易的好友申請。郭曉媛的來電提示倏然占據(jù)屏幕畫面，她無端松了口氣，忙點下接聽按鍵，預(yù)備對手機聽筒道出——

“蓁蓁?！眳强》迓詭Ы辜钡穆曇舸驍嗔怂_口。

她眼皮輕跳，隱約察覺到不安，怔頓沉默兩秒后，還是抑著呼吸朝電話那端開口了：

“俊峰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那頭陡然安靜下來，林蓁不自覺攥緊手機，心臟在一秒秒等待中撞出悶鈍搏跳，過了大概兩分鐘，吳俊峰虛浮無力的聲音才重新落回到她耳邊：

“曉媛……昨天凌晨進(jìn)icu了……因為產(chǎn)后敗血癥。”

林蓁大腦霎時空白，握著手機的指節(jié)輕輕發(fā)顫，呼吸滯頓到胸口開始發(fā)悶，才終于翕動唇瓣，低聲吐字：

“我……知道了。”

……

如果不是吳俊峰告訴她，林蓁不會知道，剛開始得知懷孕消息時，郭曉媛其實并不想生下這個孩子。

夫妻倆皆為家中長子，雖已在京州務(wù)工多年，積蓄卻幾乎都付諸在家人身上。吳俊峰的爸爸早年肝癌去世，治療花費所欠下的外債前兩年才還清，后來又把宅基地上修到一半的自建房造好蓋起，差不多就已將存款全部耗盡。

郭曉媛這邊也是。她底下還有正讀初中的小弟、剛上大學(xué)的妹妹，母親病逝得早，父親又因為舊傷殘疾無法正常工作，一家人的擔(dān)子幾乎全靠她一人挑起，打工多年也沒攢下多少錢來。

肚子里的孩子來得不是時候，她本想打掉，是在吳俊峰的勸說下才決定留下。夫妻倆期盼新生命的降生能為生活帶來曙光，開開心心地迎接小寶寶到來，可誰知……最后會碰上如此難以預(yù)料的困局。

“蓁蓁，我們沒有錢了?！?/p>

吳俊峰在電話里說，疲憊沙啞的嗓音透露出深重自責(zé)：“這一切都怪我……都是我不好……當(dāng)初我不應(yīng)該勸曉媛把孩子……”

“需要多少錢？”

一直沉默不語的林蓁終于開口，那邊短暫寂靜幾秒，隨后，一連串的費用數(shù)目報了過來。她一邊聽一邊記，慌茫神思漸漸沉定下來，到最后，竟能語聲穩(wěn)靜地安慰對面：

“錢的事你先不要著急?！?/p>

稍作停頓，才繼續(xù)道：“我會想辦法解決?！?/p>

吳俊峰后來又說了什么，她已經(jīng)記不大清，當(dāng)時的她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去找何淑蘭把錢要回來。

……

“你要那么多錢做什么？”

何淑蘭背對著她在灶臺邊品嘗湯汁，回問的態(tài)度有些漫不經(jīng)心，似乎并未把她的話當(dāng)一回事。

“媽……你還記得曉媛姐姐嗎？”林蓁小心翼翼開口，倚靠在門緣邊斟酌用詞，“就是我家隔壁郭叔的大女兒……”

“郭曉媛？”著手備菜的間隙里回頭瞥了她一眼，何淑蘭的語氣仍不咸不淡，“她怎么了？你要借錢給她？”

“不是。”

林蓁很快否定，何淑蘭又回頭看了她一眼，直至此刻才終于進(jìn)入談話，口氣捎帶了點不耐：

“那你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