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假期倒數(shù)第二天,何淑蘭大姐家的欣雯表姐出嫁,林蓁頭一回給人當伴娘,踩著高跟鞋從早上站到晚上,好不容易熬到晚宴敬酒環(huán)節(jié),剛從洗手間匆匆走出就碰到了何文卓。
“小蓁,好久不見?!?/p>
何文卓文質彬彬地對她笑了下,目光似若無意地掃過她胸口,再度抬眸看她時眼神里多出了幾分耐人尋味:
“今天真的辛苦你了。等欣雯姐這邊的事結束,要不要明天去我家坐坐?我媽好久沒見到你,剛才還在跟我念叨著想找你聊天敘……”
“舅媽的好意我心領了。”
林蓁干脆開口打斷,等何文卓噤聲后又一言不發(fā)地盯著他的眼睛看了許久,直到他被她盯得渾身都開始感覺不自在,眼神里逐漸彌散出心虛,才終于重新啟唇:
“去舅舅家做客的話還是不必了。我怕我到時候又犯病,把舅媽氣得高血壓發(fā)作就不好了,你說是不是表哥?”
何文卓訕訕地摸了下鼻子:“小蓁你別誤會,表哥是一片好心……”
林蓁微笑著看他,唇角微翹的模樣看起來親和又可人,可盯著他的眼神卻銳利得讓何文卓一時啞言,還沒等他從僵滯中緩神,就看到她捂著胸口朝他傾身靠近,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輕緩嗓音念出一句:
“何文卓,禽獸就算裝得再人模人樣也還是禽獸。”
何文卓愣了一瞬,等反應過來她說了什么即刻便捏緊拳頭,剛準備發(fā)作一通,就看到林蓁頭也不回地踩著高跟鞋朝宴會廳走去了。
……
周牧則知道林蓁會喝酒,但不知道她這么能喝酒。
婚宴酒席剛開始半小時,不遠處的酒桌便傳來一陣哄鬧擊掌聲。他循聲抬頭望去,看到林蓁薄瘦的身影若隱若現(xiàn)地夾在一眾伴郎團之間,在旁人的慫恿下一杯接一杯往肚子里灌酒,杯起杯落迅速果決得令人瞠目結舌,喝彩聲也一陣陣地向四周遞來。
“淑蘭,你家小蓁真能喝,以前都沒看出來呢?!?/p>
舅媽皮笑肉不笑地盯著不遠處的林蓁,對何淑蘭“奉承”完后又突然轉向周牧則:
“小則,你會喝酒嗎?你和你姐誰酒量更好?”
還未等周牧則出聲應答,旁邊的何淑蘭已先一步開口替他澄清:
“小則才念高二,這個年紀怎么能喝酒?林蓁是跟她爹一個德行,女孩子好的不學偏學會喝酒,現(xiàn)在這么大個人了我也懶得再管她……”
舅媽聽何淑蘭提起林蓁她爹,聊興一下子就上來了,兩人湊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地議論起林家近況,連新娘新郎什么時候來到他們這桌都不曾發(fā)覺。
周牧則卻在第一時刻注意到林蓁走近。
他看著她落落大方地跟在新人旁邊,面帶微笑地給賓客滿上酒水飲料,就算剛才喝下去不少酒,扶著瓶口的手也不見半分抖動,平穩(wěn)得像是——
“哎呀……”
像是為制造出一個不顯刻意的失誤而假裝努力著。
周牧則蹙眉看著自己被椰子汁澆透的褲子,還沒想出恰當?shù)奶幚泶胧州枰蜒杆侔绯鲆桓睙o辜模樣,眼神關切地摟住他肩膀:
“對不起小則,姐姐剛才是不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