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蓁默然不語地抱膝蹲地,哭聲漸漸止息,只剩本能抽噎還在一嗝一嗝,雙腳因長久維持同一個姿勢而酸軟發(fā)麻,大腦混沌成一團(tuán)漿糊,正欲扶著門框慢慢起身,何淑蘭突然關(guān)掉了灶臺。
她匆匆脫下圍裙,低聲念叨了句耗油怎么這么快就用完了,折身調(diào)步就要走出廚房時,目光恰與剛抬起頭的林蓁對個正著。
何淑蘭斜睨著她涕淚不分的狼狽模樣,眼角挑起一抹諷笑,薄涼話聲輕如針尖般刺入進(jìn)她心口:
“早知道你這么不像樣,你爹從工地上摔下來的時候,心里不知道有多后悔吧?”
林蓁手指一松,整個人霎時間跌坐到地上。
……
周牧則一回家就看到枯坐在客廳沙發(fā)無聲流淚的林蓁。
她發(fā)絲凌亂,面色蒼白,唇瓣黯淡得毫無生氣,只有臉頰淚痕折射出晶瑩水光,通紅眼眶無一焦點(diǎn),胸口起伏平靜。即便聽到他腳步靠近,身體也未產(chǎn)生絲毫反應(yīng),仿如魂魄被抽掉一般。
周牧則快步走到她旁邊,抑著呼吸把她圈攬到身前。林蓁一言不發(fā)地將頭貼靠在他腰間,他收攏手臂箍緊匝牢,原先僵硬的身體慢慢軟化下來,喘息逐漸紊亂,喑啞喉嗓才剛擠出兩個字:
“牧則……”
就哽咽到再無法說出話來。
周牧則心臟抽搐了下,繃緊唇弧未作言語,只沉默地抱緊她,扶著她后頸讓她把臉埋進(jìn)懷抱,立定在她身前,支撐著她幾欲軟塌的身體。
就這樣無言相擁許久。
外面忽而傳來了車聲。
周牧則還在遲疑,林蓁已先一步將他推開,閉唇不語抹著眼睛起身離坐,伶仃背影很快消失在樓梯轉(zhuǎn)角。
他盯著樓梯,視線尚未來得及收回,何淑蘭已邁步走進(jìn)客廳,語聲捎帶驚訝:
“小則,你怎么這么早回來了?”
……
晚飯餐桌上只有母子二人。
周牧則心神不寧地吃著飯,何淑蘭的細(xì)碎話音時輕時重,絮叨抱怨自己丈夫晚上不回家吃飯也不提前通知一聲,她辛辛苦苦做了這么多菜,結(jié)果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