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花
石玉沒想到她能聯(lián)想到風(fēng)花雪月,畢竟唐辛初中沒畢業(yè)就去國外念書了,別瞧中文說得挺利索,文化上卻是個半吊子,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裝裝樣子還行,真要讓她說出個子丑寅卯來是不可能的。
驚,也喜。
她能感受到,他就沒白搭工夫。
唐辛見他不語,倏地貼近,問:“花呢?”
石玉垂眼看她,鼻尖頂著,嘴貼著,一雙眼亮晶晶的,就像天上的半輪弦月。
唐辛也不催他,只盯著他看,嘴唇輕輕碰著他的。
好一會,聽見特別輕一聲:“不是給你了么。”
“什么時候?”
話一出口唐辛想起來了,是用玉石雕成的花。
說不出不好,卻總覺得差了點意思,明明風(fēng)呀雪的都是真的,怎么花就成了假的呢?她不理解,也不那么滿意。
石玉把她推回去坐正,手伸進(jìn)口袋,唐辛立時期待起來,哪怕覺得口袋里不可能裝一朵鮮花,仍是期待。
結(jié)果掏出來一個玻璃瓶子。
鮮艷又明亮的玫紅色。
是一瓶香水。
蓋子的形狀就像他送給她的玉雕花,沒見玉蘭,只一朵半開的海棠。
唐辛借著雪光和月光細(xì)看,原來不是玻璃做的,而是玉,蛇紋石玉。
瓶身上刻著兩個字——茸茸,不似機(jī)器刻字,倒像是一枚老派的紅色印章。
石玉看著她分明笑瞇了眼睛,偏卻哼哼唧唧地挑毛病。
“怎么是這種顏色的?海棠不是白的么?”
“就這色?!笔裼媚粗改讼禄ò赀吘壍那宓奂t,解釋著說,“含苞待放的時候,就是這色的。”
唐辛自然知道,畢竟石玉提過好幾回西府海棠,就連石墨都知道花神仙,父子倆還在佛羅倫薩的院子里種了好幾株,她親眼看見過含苞待放的樣子,是這個顏色。
她就是想要挑一點毛病,找他一點麻煩,誰讓他總是拿這種假花來糊弄她,哪怕此時此刻她很開心,她的心怦怦直跳。
她必須找點話來分分神。
腦子被凍得僵住了,嘴卻快得很,“這字……你刻的?”
“我刻的。”
“真厲害?!?/p>
石玉說:“我教你。”
唐辛點頭,又搖頭,“不要?!?/p>
石玉卻說:“傷不著手,你先想想刻個什么字?!?/p>
唐辛心情正好,忽然抬眼與他對視,嘴里冒出兩個字來:“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