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小酒館一般來說沒有名,只是掛著幌,這幌也是有講究的,一個幌就是小酒館小吃店一類的,有主食,有簡單的幾樣下酒菜。
兩個幌就是中檔一點(diǎn)的了,必須要有炒菜,
四個幌就是高檔酒樓了,講究的是上檔次,菜品精致,還得能承辦紅白喜事的酒席。
但是全天下所有的飯店都從來不會掛三個幌子,過去人們通常會把三念做仨,和掛的幌子連起來讀就是“撒謊”。這做買賣都圖一個吉利,所以沒人會掛三個幌子,會被人笑話。
也有掛八個幌的,這就代表著能做南北大菜,滿漢全席,當(dāng)然,這樣的飯店在整個京城也不超過三家,一般人也吃不起。
這個小酒館就是一個幌的,也就是說賣的只有酒和簡單的吃食。
秦大寶一挑門簾,推門進(jìn)屋,一股熱騰騰地氣息撲面而來,還有不絕于耳的喧鬧聲。
他打量了一下這個小酒館,面積不大,四五十平,擺著六張四方桌,靠墻角擺著一條長柜臺,上面放著幾壇白酒,旁邊放著打酒的提摟,
天雖然已經(jīng)大黑了,但是酒館里仍是高朋滿座,這有酒有菜,自然就引得來那種貪酒的人。要說這往日里偷個閑去喝兩杯,那都不算什么,但是現(xiàn)在家家缺糧,還來這大吃二喝的,就不是什么正經(jīng)過日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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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陽門下的小酒館
酒館里六張桌都坐滿了顧客,生意還不錯。
有兩桌人在吆五喝六,高談闊論,一看就是酒膩?zhàn)?,這酒膩?zhàn)訉儆谝惶斓酵頉]事兒,盡耗在小酒館、小飯館里窮喝的主兒,二兩白酒能喝大半天,下酒菜沒有也無所謂,逮到熟人就蹭酒喝,有時(shí)候喝大了還鬧個酒炸啥的,跟膩?zhàn)铀频馁N著就撕不下來的。
秦大寶外面罩著軍大衣,這是時(shí)下最時(shí)髦的穿著,他一進(jìn)來,喧鬧聲并沒有停止,也沒有人回頭看他。
大寶也不理會,這里喝酒的人都是四五十歲的,應(yīng)該是住在周圍的鄰居。
柜臺后面站著一個二十四五歲的婦人,抱著個三四歲的女孩,小女孩胖乎乎的非常可愛,這個婦人長得算不上漂亮,但是顧盼之間也有幾分的風(fēng)韻,她穿著碎花藍(lán)棉襖,戴著同樣碎花的套袖。
她笑起來很有特點(diǎn),眼睛彎成月牙,目光流轉(zhuǎn),頗有幾分媚氣。
"小同志,看你眼生,不是這附近的吧?這么點(diǎn)兒的年紀(jì),可別學(xué)人家喝酒。"
她說話慢條斯理,柔聲細(xì)語,帶著幾分江南女子的氣質(zhì),但是口音卻是純正的老京城的味道。
"老板娘…"
"咳,小同志,咱這酒館現(xiàn)在是公私合營的了,不時(shí)興叫老板娘,我叫徐慧真,你可以叫我徐同志或者徐大姐。"
"徐,徐同志,咱這有啥吃的?"
徐慧真放下懷里的孩子,拿著抹布擦著柜臺,笑瞇瞇的:"我們這有師傅做的陽春面,好吃的不得了,還有糟魚,花生米,粉腸,皮凍,涼拌豆腐絲,咱這酒可是陳年的二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