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語晴從便利商店出來時,雨已經(jīng)停了。地上的積水映出天se微灰,像沒睡醒的城市。
她抱著一疊剛印好的cha畫試稿紙,紙邊還殘留著機器余熱的氣味。這是她今天唯一的行程。也是,她唯一與外界互動的一次。
她慢慢走回租屋處,不到十坪的小公寓里靜得像沒有其他聲音的世界。日歷翻到四月,她連續(xù)在家工作的日子已經(jīng)數(shù)不清。手機訊息依然停在三天前,最後一則來自她曾經(jīng)最信任的朋友,如今已經(jīng)成為她選擇沉默的原因。
她不是沒話想說,而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才不會顯得可笑。
這樣的夜晚,她開始習慣寫信
不是寄給誰的那種,而是寫完就藏進ch0u屜。像是把心事包起來,裝作它從未存在。只是這一次,她沒有把信收起來,而是放進了口袋。
那是一封寫了快兩個小時的信,沒有收件人,也沒有署名。她只是寫,從「我今天真的很難受」開始,一句一句,像是跟誰傾訴,又像只是寫給空氣。
傍晚六點,天邊還有微光,她走到那個轉(zhuǎn)角口。
這是她在網(wǎng)路上看到過的無人信箱,傳說中沒人會收信,卻有人偷偷回信。真假無人知道,但她想試試。
信箱老舊,像是幾十年前留下來的,鐵皮被雨水侵蝕,長了些銹。她站在那里好幾分鐘,手指在信封邊緣來回摩擦,像在猶豫什麼。
「只是信而已」她輕聲說,不知道是對自己,還是對某個看不見的收件人。
她把信投進去了。
沒有期待,卻有一種奇怪的放松感。像是終於把心底的某個重量放出去。
那晚她回家後,打開電腦準備畫圖,畫了兩筆就停下來。她突然想,如果那封信真的被人看到,他會是怎樣的人?會是好奇?還是覺得她太多愁善感?
她不認為會有人回。這城市太大,人太多,怎麼會剛好有人理解?
但她還是忍不住去想如果有人真的看見了那封信,他會不會也正在經(jīng)歷什麼,才會停下腳步讀完?
她那晚做了個夢。夢里她坐在郵筒旁,有一個人遞來一封信,但沒有開口說話。
夢醒時她記不清對方的樣子,只記得那封信上寫著一行字:
我聽見了
她在床上坐了一會兒,窗外yan光落在她膝蓋上,像一種她不太熟悉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