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來越深,河面卻安靜得不像真實的水流,反倒像一面透明的鏡子,照出她此刻心里那團混亂。
「我真的……來到了夢里。」
她輕聲說,不是驚訝,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低語,像是對自己說,也像是對他說。
沈知溯坐在不遠處,仍是那副安靜沉穩(wěn)的模樣。他的眼神沒離開過她,像是怕她一轉(zhuǎn)身就會不見。
「這里不是夢。」他說,「是你一直記得,卻不敢承認的地方?!?/p>
她低下頭,手指緊握住裙角,聲音幾乎聽不見地問道:「那我以前,是不是……真的在這里生活過?」
「你來過六次。」他的聲音很輕,卻像一顆石子,沉沉落入她心底。
「為什麼我什麼都不記得?」
「因為每次你離開,記憶都會被帶走?!顾D了一下,然後輕聲補了一句,「但你的心,記得。」
她心里泛起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有點酸,有點暖,也有點痛。就像某種熟悉的旋律,明明忘了歌詞,卻還能哼出旋律。
「你怎麼能記得我六世?」
他抬眼,望向她:「因為我是守夢人?!?/p>
這個詞她不是第一次聽見。前一晚的夢里,他也這樣說過。
「我們真的……曾經(jīng)那麼熟嗎?」她問。
「b你想像的還要深。」他回答。
「那……那我會記起來嗎?」她有點急,甚至帶了一絲渴望。
「會的?!顾f,「但不是現(xiàn)在?!?/p>
那一瞬間,她不知道自己是想快點記起來,還是怕記起來。
因為一旦記起來,就再也不能當作什麼都沒發(fā)生過了。
他們沉默地坐在橋邊,夜風輕輕拂過水面,橋上的燈影微晃,像夢里的那一夜重現(xiàn)。
她想起某一次夢里的畫面,片段模糊得像舊電影。她和他,曾在桃花樹下并肩坐著,他遞給她一盞茶,她接過時,指尖碰到他的,暖得不像夢。
「你說,我們見過六次,那每一次的我……都還是我嗎?」
沈知溯側(cè)頭看她,嘴角微彎,語氣像是帶著笑意,也像輕輕嘆氣:「你一直都是你。只是每一次的你,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