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綰梨一個鄉(xiāng)野村婦竟然出口成詩?
沈綰梨一眼便認出了來人。
師煥云,朝中內(nèi)閣大儒的嫡次子,但卻是個不羨仕途的,慣愛與人賞風吟月,勾欄聽曲,時常為青樓女子寫詞作曲,與沈暮玠也算得上是酒肉朋友。
他自詡詩才高雅,目下無塵,最厭惡的就是野蠻無禮大字不識的村夫野婦,而對于沈念嬌這位聞名燕京的才女,自是推崇備至。
上輩子,師煥云就沒為了沈念嬌找她的麻煩,好幾次讓她在眾目睽睽之下出丑。
沈綰梨對于這位清高才子自是沒什么好感的。
老夫人輕咳了聲。
師煥云這才注意到站在沈綰梨身后不遠處的富貴老婦人,當下帶著一眾朋友拱手作揖:“侯府老太君也在,晚輩失禮了。”
沈暮玠其實并沒有當眾羞辱沈綰梨不識字的意思,但聽到師煥云的話,就感覺自己的話也連帶著變味了。
他連忙推開師煥云,“去去,什么子虛烏有的事情,師煥云,你怎也愛跟內(nèi)宅婦人一樣嚼舌根了?我妹妹流落在外多年,是不識字,但這不是有我嗎?”
沈暮玠看向了沈綰梨,眉宇高揚,“沈綰梨,你喜歡什么話本,二哥幫你買?有看不懂的,等回府后,我有空念與你聽。你要是實在好學,求一求我,我也可以教你識字?!?/p>
沈綰梨只淡淡瞥了沈暮玠一眼。
【就你?】
就算不聽心聲,沈暮玠從她眼神里都看出了輕蔑,有些不服氣,“我雖然比不上大哥通曉經(jīng)史子集,但教你識文斷字還是可以的。”
師煥云嗤笑,“沈二,你這妹妹想必連書齋里,哪些是話本,哪些是詩書,都不知道,你要問她想看什么話本,著實為難她了?!?/p>
就在此時,沈綰梨從書齋架上取下來一本飛花雅集。
師煥云身后的貴公子驚訝地道:“煥云,這沈大小姐好眼光,竟然一眼就看中了你編纂的詩集。”
師煥云自詡才子詞人,自是高興有人能欣賞自己的著作的,哪怕這人是他嗤之以鼻的沈綰梨,他此刻也覺得,此女雖然不識字,但眼光倒是不錯。
他哼了聲,“倒是慧眼如炬。不過我修編的是詩集,可不是茍戴先生那些什么入不得流的話本,即便你識字也未必能品得詩中真意?!?/p>
然而,沈綰梨卻是將那本詩集放在掌柜面前,說:“書齋當中,除卻這冊飛花雅集,其他的書籍都給我來全冊。”
掌柜一直都跟在師煥云這幫貴公子身邊,這會兒一聽沈綰梨的話,知道來大生意了,登時喜笑顏開,“好嘞,沈大小姐好闊氣,這就為你裝好書籍送到你府上?!?/p>
沈暮玠和師煥云等人都愣住了。
剛才誰也沒念出師煥云那本詩集的名字,可沈綰梨竟然知道那四個字叫“飛花雅集”。
她不是,出生鄉(xiāng)野,大字不識嗎?
沈暮玠看著那直接往馬車上裝的書,不由為自己的荷包肉疼,“妹妹,你真的要買那么多書籍嗎?”
沈綰梨偏頭看他,詫異地問:“二哥平日里在賭場里揮金如土,這些書籍買不起嗎?”
他真買不起。
畢竟他的銀子才被父親收繳捐作軍資,剩下的私房錢也給了沈綰梨做了見面禮,現(xiàn)在手頭上的銀票銀子還真沒多少。
但經(jīng)商有道,名下也有不少產(chǎn)業(yè),湊一湊,銀子總還是有的。至少不能在師煥云這幫狐朋狗友和沈綰梨面前丟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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