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se如洗,浸泡了月光的河水向東流去,在晚風中粼粼生漪。
顧盼於幾步之遙外望著男人屈膝坐在堤岸邊的背影,幾秒後還是來到他身邊,輕輕坐了下來。
「喏?!顾f了一杯飲料給他。
似乎不意外她的到來,岑南從善如流地接過。
x1了一口,是他喜歡的紅茶歐蕾加白玉珍珠,甚至連甜度冰塊都完美契合自己的取向。
「一個人在這邊ga0什麼自閉。」顧盼學他屈膝,抱著自已的雙腿,歪了歪頭,看見他在晦暗中輪廓線分明的側(cè)臉。
沒聽見岑南的回答,顧盼也不在乎,又把頭轉(zhuǎn)回來,只目光直直地降落於遠方的燈火,滿城通明,在黑夜中像是一大片從土地里孵化的星。
平時晚上還挺多人會在這兒散步的,可今天不知怎麼的,近乎沒看見半點人煙,只有風吹草動的細微聲響,安靜得有些寂寥。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中的無糖茶都喝掉了半杯,才聽見男人開口。
「為什麼這麼安排?」
聲嗓低低的,像沉進地底,裹著春夜泥土的sh潤。
顧盼又x1了一口茶,視線還是聚焦在遠天。
「這首歌不只是寫給粉絲的,也是寫給你姐姐的吧。」
她沒聽見岑南的回應(yīng),但可以感受到身邊人呼x1暫停的瞬間。
〈媽媽你有頭緒嗎〉的原曲其實沒有那段小提琴break,那是顧盼為了舞臺加進去的。
由於母親巫琳是享譽國際的小提琴手,在耳濡目染之下,岑南和姐姐岑凝從小就開始學琴,岑南甚至在少年時期就拿下各大獎項,是小提琴界冉冉而起的一顆新星。
可惜在姐姐離開之後,岑南便再也沒碰過小提琴。
而當初在討論舞臺設(shè)計和編曲的創(chuàng)新時,顧盼想起了岑南,想到他服用安眠藥的原因,也隱約記起曾經(jīng)聽母親和巫琳阿姨聊到的──在收拾岑凝遺物時,發(fā)現(xiàn)了大量的抗憂郁、抗焦慮藥物,厚厚一疊的jg神科回診單和處方箋,全塞在了ch0u屜的最深處。
那時候她恍然回神,時隔多年真正觸碰到了岑南寫下這首歌曲的核心。
自殺的粉絲只是導火索,這首歌獻給那位殞落的少nv,獻給世上被憂郁癥折磨的每個靈魂,也獻給了自己的姐姐。
同樣因為憂郁癥而選擇結(jié)束生命的姐姐。
岑南最ai的姐姐。
「岑南。」顧盼收回眸光,側(cè)了側(cè)身,終於再次看向他,「姐姐一定也聽到了?!?/p>
漆黑的夜se里,男人彷佛縮得好小好小,發(fā)抖的身子,透明的夢游。
他當時在後臺備戰(zhàn)間,有那麼一瞬間,真的以為是姐姐。
拉著小提琴的飄渺幻影,長發(fā)披肩,純白的,優(yōu)雅的,迷離的,像極了出現(xiàn)在他夢中,卻永遠抓不住的姐姐。
甚至不只是小提琴手,他在顧盼身上也看到了姐姐。
&孩子癱坐在地上,脖頸上那圈紅,遠遠望去,像極了生日那晚的夢魘,姐姐喉間漫開的血。
那個還是他親自給她戴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