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們都不怕了?!?/p>
她的眼神才有點松動:“你們?”
我點頭:“一枝、二寶、三棱,還有五倍,都回來了。她們想一起吃頓飯?!?/p>
她嘴唇抖了抖,最后說:“你把地址發(fā)我,我看看機票。”
那頓飯我們定在了一個老中醫(yī)開的私廚里,餐廳叫“回春堂”,菜名都是中藥名,合著我們的命。
“七里香豆腐肉片湯”、“百合銀耳湯”、“五倍子燉雞”。
一枝坐主位,笑著說:“媽沒來,今天誰都別提她?!?/p>
我們沒一個人反對。
吃到一半,五倍忽然說:“你們還記得小池塘嗎?”
大家一愣。
“小時候夏天我們七個蹲那洗衣服,背后曬得脫皮,七里總第一個跳下水玩。”
我笑:“結果我被抓回去罰抄字。”
她咧嘴:“你寫了整整一百遍女子不宜輕浮。”
我們七個一起笑了,那個笑是這輩子最難湊齊的一次。
飯后我們在餐廳門口合了張影,沒人哭,沒人說傷心話。
只有四季最后小聲說了句:“咱們以后每年都見一次好不好?”
我說:“除非你不來了?!?/p>
再后來,我們建了個群,名字是“七味堂”。
群里不許發(fā)任何跟歸元有關的內容。
我媽曾在群里試圖加入,被我們全體拉黑。
有一次她打我電話,說她最近腿腳不好,讓我給她寄點活血化瘀的藥。
我回:“醫(yī)院你進不來,我也不回去?!?/p>
她氣急敗壞地罵了我一通,說我忘恩負義、沒心沒肺。
我把電話放下,沒掛,等她罵累了,又換成哭。
她哭完說:“我老了,你們還會回來看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