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沫兒醒來之時,渾身酸軟無力,午后的日光于木格罅隙間照射進來,刺得她雙眼反射性瞇起。
她吃力的動了動腳踝,只聽見‘哐?!那宕嗦曧?,她低頭一看,只見那一雙細嫩的腳踝上已被鎖上了鎖鏈!
那鎖鏈通體烏黑,也不知是什幺材質(zhì),長長一條延伸至房間角落的地上牢牢釘進,林沫兒一扯,只聽見一陣清脆的聲響,分毫不能截破。林沫兒蔥白的手指與白皙的皮膚跟那烏黑的鎖鏈形成鮮明的對比。她一身質(zhì)地極好的月白衣袍,身體已經(jīng)被洗的干干凈凈,正躺在一張巨大的床上,那床的面料名貴又舒軟,被單與紗帳皆為艷麗的大紅,上面精心繡著祥瑞的云紋,那床正于光影交錯間放置,明與暗相互交融,綺麗無比――
林沫兒正于其中,蔥白的雙手無力垂下,三千青絲盡數(shù)鋪散開來,仿若極品綢緞,無盡華貴,日光柔柔的灑向她的眉眼,睫毛掀起,眼皮上挑,一片冰冷。
林靖輕輕的推開門,木門發(fā)出細聲的‘咯吱’微響,入眼的是林沫兒曲腿坐在床上,月白的衣袍與青絲一齊鋪散開來,日光下她絕美的面容與曼妙的身姿像是泛出柔柔的光,傾長纖瘦的脖頸讓她看起來無比柔弱卻又堅韌無比,宛如一位圣潔的祭神處子,整個人看起來高高在上,不能褻瀆。
林靖眼皮一跳,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林沫兒,林沫兒冰冷的眼神仿若一柄淬毒的利刃,幾乎將他心臟捅了窟窿,她這個模樣又忽的令他有種永遠也無法觸及的錯覺――
“沫兒…”
如同朝圣般他向前走了兩步。
“你做了什幺?”
林沫兒冰冷的語調(diào)令他忽的驚醒,他眼皮一顫,一把抓住林沫兒纖白的手腕,瞳孔里映出林沫兒漂亮的臉與冰冷的眼!
他雙眼微微泛紅,心中的怒氣盡數(shù)積累暈胸腔,卻又忽的輕笑一聲,將林沫兒的手往自己臉頰輕輕的蹭了蹭,與林沫兒一同坐于床上,望進林沫兒的眼睛,啞聲開口――
“乖沫兒,大哥想好好待你。”
“呵!”林沫兒冷笑一聲,鎖鏈聲哐當作響,清脆刺耳:“這就是你好好待我的表現(xiàn)?”
林靖張口想說什幺,卻又聽見林沫兒繼續(xù)開口:“這里是哪兒?”
林靖大手插進林沫兒柔軟的黑發(fā)里,捧著她的側(cè)臉,露出笑意:“這里是邊疆汴城,左接南疆瘴氣之地,右接敵國武虞,離長安近十萬里,這里,是我的天下――”
林沫兒一怔,居然已經(jīng)到了汴城!意思是她至少睡了五天,她身體特殊,按理說就算是藥物也不能拿她怎幺樣,她如今四肢無力,柔弱不堪,身體卻無大礙,顯然是中了使人氣力散去之類的藥物,這類藥物一般毒性非常淺,以她幾世的淬煉,就算昏迷也不可能昏迷這幺久,怎幺回事?難道又跟01號有關?
林沫兒被握住的手腕突然緊了一分,他回過神來,只看見林靖的臉逆著日光,神情看不真切,只模糊的看見他唇角勾起,仿佛帶著深深的笑意,溫柔而令人顫栗,聲音沙?。骸肮阅瓋?,大哥常年在外,鮮少關心于你,終于醒悟,要好好待你,然此地又處處危機――”他碰了碰林沫兒腳踝的鎖鏈:“大哥恐沫兒有任何閃失,沫兒又如此調(diào)皮,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沫兒別怕,大哥絕不強迫你做什幺,宅邸很大,大哥陪你玩。”
林沫兒眼眸微垂,只有冰冷的諷刺。
此地不過是,金絲雀籠。
“哐叮――”
林沫兒赤著腳走在長廊的木板上,腳踝的鎖鏈不斷發(fā)出刺耳的聲響,長長的衣袍拖在地上,身后跟著一群氣喘吁吁的丫鬟婆子――
“沫姑娘!”那丫鬟急切的喊道:“地上涼,您還是回屋吧!”
林沫兒眼尾挑出一絲涼意,心中氣得發(fā)悶,林靖說得好聽,什幺都不強迫你?呵!釘在屋子里的鎖鏈雖是取了,可那些丫鬟婆子一個也不敢給她準備鞋子,而林靖也已經(jīng)有兩天未歸,她在院子里不斷轉(zhuǎn)悠尋找出路,可渾身氣力依舊沒有回來,無法使用輕功,而之前所兌換的東西沒有一個是能砍斷這條鏈子的!
“叫林靖來!”林沫兒已是氣極,通身悶氣無法發(fā)泄,只喊道:“這什幺鬼鏈子,給我打開!”
“――那可不行?!?/p>
林沫兒話音剛落,林靖低沉的聲音已在身后響起,還沒等她有絲毫反應,身體忽的騰空,已是被人打橫抱起!
那聲音幾乎是咬著她耳朵開口:“沫兒又不乖,地上又臟又冷,怎幺就出來了呢?”
“放開――”
林沫兒奮力掙扎,林靖卻任她捶打翻弄,只緊緊抱著,眼神柔和下來,竟露出一絲笑意,然后大步向前,一把將林沫兒抱進房里!
林沫兒被放在那張巨大的床上,她昏昏沉沉的渾身無力,好一會兒才爬起,期間丫鬟好像端了什幺東西進來,林靖站在她面前,人高馬大的,眼睛直直看著她,如一只侵略性極強的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