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懲搖搖頭爬了起來,“我沒有吃早飯的習(xí)慣。”
“少來,我聽玉祗說你早上吃得比豬都多,再說現(xiàn)在也不是早上了?!?/p>
宋慎思走進房間里,拉開了深色厚重的窗簾,陽光灑了進來,他把窗子推開一條縫隙,呼吸著外面的新鮮空氣,“天兒真不錯,這樣的好日子最該牽著狗到處走走看看,做點兒有益于身心健康的事,而不是窩在病房里整天憂心案子,你這樣會短命的?!?/p>
姜懲“哼哼”一聲,“求之不得?!?/p>
“可別讓玉祗聽到這話了,不然他又該難受了?!?/p>
姜懲挪動了一個稍微舒服點的姿勢,兩手交疊在胸前,半瞇著眼問:“你來找我,是有什么話想說?”
“姜副支隊長,委婉一點說話有利于保住我們彼此的面子?!?/p>
“那依宋大律師看,我這話應(yīng)該怎么說合適呢?”
“從我最近的感情狀況開始了解?!?/p>
“我沒那么閑,再說,我現(xiàn)在正巴不得把你那寶貝媳婦兒送進監(jiān)獄呢,這樣關(guān)心你反而會讓人感到不適吧?!?/p>
“說的也是?!彼紊魉夹π?,“你也不像是會有耐心一點點從我這里深掘秘密的人,還不如我主動說起。其實不瞞你說,幾天前我的處境一度可以跟你相提并論,鬼門關(guān)前走了一遭,差點兒就回不來了?!?/p>
說著,他解開了腕上的繃帶,露出了一道橫貫皮肉的可怖傷口,足足縫合了五針。
“我的愛人背叛了我,在離開我的那一天,差點兒殺了我。”
姜懲坐起身子,向他伸出手,宋慎思搖搖頭,只是走近前來,卻沒有把手放在他掌中。
近距離觀察,那傷口的創(chuàng)面更加駭人,皮肉都外翻著,看著都讓人覺著疼,可見下手的人半點都沒留情。
但姜懲卻說:“他沒想殺你?!?/p>
宋慎思依舊平靜,與他對視的眼眸中透著一絲疑惑。
“這種割腕手法是死不了人的,血液有自凝機制,即使是在流動的熱水里,只要沒患有嚴(yán)重的血液病,在幾個小時,甚至是半天的時間里都不會危及性命,身為你的愛人,他不會連你的身體狀況都不了解吧?”
“也許你說得對。”
“如果是我,真的想殺你一定會豎著割,失血量大,救治難度高,保證你以后不會再礙事,比起你現(xiàn)在這種隨時可能會反擊的局面不知保險多少,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或許不是沒道理的?!?/p>
姜懲說得淡然。
他心里對宋慎思多少是有點同情的,雖然他不知道這個看似輕浮淺薄的男人能有多少真情,但至少在針對殷故的事上,他已經(jīng)仁至義盡,如果傾盡所有的付出到最后只有背叛與傷害作為回報,那未免太殘忍了。
他問:“你愛他嗎?”
“或許吧。”宋慎思端坐在床邊,望著落地窗外的風(fēng)景,掛歷沒有太濃烈的情感,“成年人的感情,說來也就那么回事,早就沒什么生死之交,禍福相倚了,一句老話說得好,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不過這也是應(yīng)該的,我們從一開始就是相互利用的關(guān)系,要是真說什么情深似海反倒可笑?!?/p>
姜懲起身下了床,在沙發(fā)上翻著外套,從口袋里摸出煙盒,一邊點煙一邊問:“你想利用他做什么,是我可以免費聽到的嗎?”
“如果說是查過去的一些瑣事,你信嗎?”
姜懲猛吸一口煙霧,疼了才想起自己肺上被開了個窟窿,嗆咳著摁滅了煙,每咳一下都疼得要命,嗓子眼里還往上涌著血腥氣,難受得連拳頭都握緊了,咬著牙問:“和程譯有關(guān)?”
“算是吧,你知道的,當(dāng)年我接了程讓弒兄的案子,參與調(diào)查,幫他洗清了嫌疑,這件事曾一度讓他深信于我,在他出國以前,某些上不得臺面的臟事都是我親自幫他收尾的,其中之一,就是以某位警官的名義暗中接濟一對夫婦。”
“你是說,老梁?”
“那位警官叫做梁明華,而他千叮嚀萬囑咐要照顧的那一對夫婦,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