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死后,劉良的戶口就和他奶奶蘇秀華遷到了一起,那這么說來,蘇秀華現(xiàn)在也可能在雁息?”
“未必吧,這個年紀的孩子最叛逆,沒準是偷跑出來的呢。他年紀不大,嘴倒是挺緊,周隊可是審了他將近一個小時啊,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沒問出來?!苯獞皖H感無聊,又往前翻了幾頁,眸色一沉。
他的目光停留在那一句“我想回家,我沒有殺人,真的沒有殺人,放我回家吧,求求你們”的證詞上,突然靈光乍現(xiàn)。
“……可能你說得沒錯?!苯獞脱杆俅蛴〕鰟⒘嫉脑敿氋Y料,起身直奔審訊室。
宋玉祗的身體本能地跟了上去,思路卻是完全追不上他的節(jié)奏,邊走邊問:“懲哥,你想到了什么?”
“一個無依無靠的少年,本該與唯一的親人相依為命,卻來到陌生的城市,穿梭在魚龍混雜,黑白縱橫的地方,很難說是因為巧合?!?/p>
“你認為他是有難言之隱?”
“不止這樣?!?/p>
到了審訊室前,姜懲敲了敲門,給了里面的人足夠的心理準備才推門而入,進去了也不多話,直接坐在劉良對面,用指尖敲了敲桌面,趁著對方的注意力被他的舉動和聲音吸引,不自覺往前探身時,一把抓住了他的頭發(fā)。
作者有話要說:
老干部搓核桃的畫面感有了。
昨天編編建議改個文名,一時沒想好就改成了老男人,感覺應(yīng)該想個更好一點的名字,開始頭禿了。
感謝各位看文的小可愛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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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jiān)視
果然不出姜懲所料,掌下觸感違和,劉良的發(fā)質(zhì)干枯毛躁,有些地方還打了結(jié),不在正常染燙受損的范疇內(nèi),很明顯是廉價的人造毛發(fā)。
當他把假發(fā)套從劉良頭上扯下來時,連宋玉祗也吃了一驚,沒有了道具和妝容的加持,劉良的確是身份證上那個普通到可以稱之為乖巧的學(xué)生本人,那么方才姜懲的舉止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釋。
姜懲使了個眼色,示意宋玉祗坐到自己身邊,手指有節(jié)奏的敲擊著桌面。
這是一種心理暗示的行為,類似于催眠,在對方高度緊張、疲勞之后精神難以集中的階段適當給予自己的節(jié)奏,很容易讓處于被動的一方打亂方寸。
“劉良,你對自己的姓名身份都沒有隱瞞,在問訊初期也非常配合地回答了警察的問題,為什么到后來卻選擇沉默呢?”
劉良盯著姜懲點動的手指,雙目無神,遲遲沒有回答。
姜懲和宋玉祗交換了個眼神,繼續(xù)道:“你在用自己的方式反抗警察,你認為自己很快就能脫罪,可以早早回家,因為家里還有你牽掛的親人,可你沒想到自己的證詞漏洞百出,讓警察越發(fā)懷疑你,索性你一言不發(fā),和咱們打起了持久戰(zhàn)。不過我要提醒你,配合調(diào)查是你能早日洗脫罪名的最好方式,對你,對我,對咱們大家都好,當然,還有因為你徹夜不歸而心急如焚的奶奶。”
提到奶奶蘇秀華,果然劉良變得不安起來,兩手絞在一起,背上的冷汗也打濕了襯衫,不覺地打起顫來,讓人看著還挺心疼的。
索性姜懲起身,將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給他披在肩上,“不想說就由我來替你說,如果哪里說錯了記得提醒我,早點辦完事早點回家,別讓老人家擔(dān)心,耽誤得久了可就不好解釋了,你說是吧?!?/p>
審訊的精髓就在于循序漸進,軟硬兼施,估計此前周密和千歲已經(jīng)把該用的法子都用了個遍,效果不佳的原因就在于對嫌疑人的了解還不夠多。
通常來說審訊過程中如果沒有特殊情況,很少會同時更換兩位審訊人員,為的就是防止引起嫌疑人的心理變化,強化嫌疑人的抗拒心理,也是便于嫌疑人的情緒穩(wěn)定,不過這次是個例外。
姜懲朝宋玉祗聳了聳肩,眼神懷著些許歉意,落在桌子下面的雙手合十,朝那人擺了擺,大抵是想表示這其實不合規(guī)矩,之后還要向老大口頭道個歉,這次純粹是把他拖下了水,見諒。
公私分明的姜副很快回歸正題,拿著筆錄對照著打印文件里劉良的家庭背景與經(jīng)歷推測出了一個完整的故事。
“四年前,你的父母欠下高利貸,不得不離開宿安縣,留下你與奶奶相依為命。當時你就讀于宿安縣第一中學(xué),在當?shù)厥且凰芎玫母咧?,曾出過不少狀元。但是去年五月,在你即將參加高考的重要時候,你收到警察通知前去認領(lǐng)了父母的遺體,這件事對你的刺激非常大,你甚至不敢將真相告知老人,一人扛下后也放棄了高考的機會,決定提早進入社會養(yǎng)家糊口?!?/p>
姜懲在桌子下面踢了宋玉祗一腳,后者會意:“但是你的奶奶蘇秀華年事已高,并且患有嚴重的冠心病,你不敢獨下北上廣深這些大城市拼搏,也不想奶奶留守家中,為了給奶奶治病,所以來到雁息打工……你應(yīng)該是帶著奶奶一起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