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沒想到這件看似簡單的案子背后竟然隱藏著這樣一段愛恨情仇,還牽扯進(jìn)了一對身份存疑的母女,這讓案子陷入迷局。
就在他糾結(jié)接下來該從哪里繼續(xù)問起的時候,有人敲響了房門,三人皆是一愣,宋玉祗率先起身站到門邊,聽著外面的動靜。
叩門人見里面沒人回應(yīng),很快大嗓門叫了起來:“玲娃子,你家的洗衣盆怎么就扔在樓道口了,多礙事,快收起來吧。還有你有沒有看見咱家的老頭子?。恳换貋砣司蜎]影了,門還沒鎖,氣死人了!娃兒你在不在??!”
是一個略顯滄桑又有些潑辣的年長女性的聲音,蘭玲對宋玉祗點點頭:“警察叔叔,馮奶奶還不知道馮爺爺?shù)氖?,我得去和她解釋一下,麻煩你們在這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就會回來?!?/p>
“等等,我陪你一……”
話還沒說完,宋玉祗就見姜懲的腳尖無聲點著地板——這是一個具有暗示性的動作,沒有刻意引起蘭玲的注意,宋玉祗當(dāng)即會意,又對蘭玲笑笑:“陌生男人突然和老人家說明這種事情也許會引起老人的反感,解釋的事就麻煩你了?!?/p>
蘭玲點點頭便出了門,臨走前還習(xí)慣性地掛上了家門鑰匙。
待腳步聲漸遠(yuǎn),宋玉祗回到姜懲身邊,看著那人對客廳內(nèi)的家具都沒什么興致,偏偏盯著破舊的沙發(fā)出神,猜到是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姜懲沒有明說,再次用腳尖點了點地板,宋玉祗發(fā)現(xiàn)他今天穿了一雙保暖的馬丁靴,一只腳的鞋帶散在地上,沾了些許灰塵,便俯下身來替他綁了個騷氣的蝴蝶結(jié)。
向來敏感的姜懲一反常態(tài),沒有因為他的舉動發(fā)火,只從外套口袋里翻出兩副白手套來分給那人,隨即蹲在地上,掀起地毯的一角。
下面不知多少年沒被人打掃過,已經(jīng)積了厚厚一層灰,隨著他的動作揚(yáng)在空中,嗆人得很,宋玉祗捂住口鼻,出言制止:“別翻了懲哥,吸入太多顆粒物要出人命的。”
“人命,或許吧……”姜懲沉聲道,而后抬眼望向宋玉祗,“這可不是正常的清潔死角?!?/p>
姜懲后退幾步,將墻角處被霉菌腐蝕的三角柜往外挪了三公分左右,將手探進(jìn)柜墻之間的縫隙蹭了一把。
他的白手套上留有淡淡一層灰痕,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穢物,宋玉祗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說這間房子被打掃得很干凈,只有這一處臟過頭了?”
“從書桌上擺放的筆記與桌沿完全這點能夠看出來蘭玲是個強(qiáng)迫癥很嚴(yán)重的人,潔癖也是強(qiáng)迫癥的癥狀之一,她少說兩個星期沒回家,家具上只有些許灰塵的殘留,可見她平時注意環(huán)境的衛(wèi)生,連一般的死角都沒有放過,這樣愛干凈的人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住處有這么臟的地方。”
姜懲及時制止了宋玉祗一彈地毯的動作,“小心灰塵飛得到處都是,憑我們兩個人很難在她回來之前做到滴水不漏,舉著。”
說著,他又取出密封袋,在地上抓了一把淺灰色的塵土裝在袋里,在門外的腳步聲響起時迅速抹去地面上殘留的指印,宋玉祗與他配合默契,在這一連串專業(yè)的取證動作后小心翼翼把地毯蓋回了原處,美其名曰:“‘毀尸滅跡’?!?/p>
蘭玲回來的時候,兩人已經(jīng)穿好大衣,儼然一副要打道回府的樣子。
“叔叔們要走了嗎,不再多留一會了嗎?”
“接下來還有任務(wù),就不打擾了,如果有需要隨時可以打我的電話,”宋玉祗翻出名片交給蘭玲,點到即止地做出了摸頭的動作,沒有觸碰到女孩。
似是這樣的舉動讓剛剛步入青春期的女孩感到悸動,蘭玲后蹭幾步讓開了路,把頭埋低了些,像是在掩飾臉上一閃而過的緋紅。
“夠了,差不多了吧你。”
姜懲從牙縫里擠出一句低低的呵斥,這小子在酒池肉林里到處留情也就算了,居然連未成年的被害者家屬都不放過,簡直是禽獸不如啊!
他與蘭玲道了別,很快就扯著宋玉祗離開馨宜花園,臨走之前,宋小公子還在蘭玲家門前放了一支白康乃馨,被姜懲粗暴地塞進(jìn)車?yán)?,那人恨不得一耳刮子讓他清醒清醒?/p>
“我說宋小公子,收收你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神通吧,萬一撩動了小姑娘的春心,以后每天都到局里給你送花怎么辦,你是收還是不收!”
宋玉祗依舊一副笑顏,“師父,你好像很懂的樣子,以前被人送過?”
“后備箱里有防水膠帶,管不住自己的嘴就貼上,少說些怪話膈應(yīng)人?!?/p>
宋小公子笑而不語,怎么看這位口是心非的副支隊長都是酸倒了牙,在跟他鬧脾氣。
車開出去幾條街后,恨得直磨牙的姜懲才端出一副前輩的姿態(tài),語重心長道:“小玉子,咱們是為人民提供服務(wù)的警察,盡心盡力辦實事就好,用不著提供特殊服務(wù),以后注意點分寸,別像熱帶魚一樣到處留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