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一問彭雪青到底知道知道些什么,她是不是十年前那起爆炸案的受害者,這一刻卻覺有千言萬語凝噎在喉,半句話都難出口。
看他掌心攥滿冷汗,面色蒼白,微微顫栗的樣子,彭雪青小心翼翼地問:“警察同志,你沒事吧?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不會是墜樓的時候留下了什么后遺癥吧,我,我開了車來,現(xiàn)在送你去醫(yī)院吧?!?/p>
“不!”姜懲一把抓住彭雪青,“我沒事,可以把那起爆炸案的情況告訴我嗎?事無巨細,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可以講給我聽。”
在彭雪青看來,長了一張年輕臉的姜懲比她還小,事情發(fā)生時她還是個沒踏出校園的少女,姜懲也一樣是個不夠成熟的孩子,了解那案子的細節(jié)對眼前的狀況沒有任何幫助不說,還需要她頂著巨大的心理壓力,撥開籠罩多年的陰云。
兩人都懷著對方不知道的心思,默然相對時也沒有考慮彼此的心情。
姜懲先松了口,態(tài)度一并軟了下來,“如果很勉強的話……”
彭雪青想踏上姜懲給她的臺階,才剛張了張口,電話又響了起來。
她有些遲疑地看了姜懲一眼,后者對她做了個“請”的手勢,她才接起電話。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那個剛剛還跟她商量晚餐吃什么的女兒這會兒會用壓抑不住的哭腔跟她對話。
“媽媽……”
“小嬡,你在哭嗎?怎么回事,和媽媽講講好不好,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媽媽不是說不讓你離開家嗎?”
聽著彭雪青焦急的語氣,姜懲貼上了她的手機,聽著對面動靜的同時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她不要打開外放。
“媽媽,我不想吃牛排了。”
姜懲比著口型:“順著她的話說下去。”
彭雪青掩飾不住緊張地問:“好,那你想吃什么,出去吃,或者我們一起在家做,都可以?!?/p>
電話另一頭的莊小嬡說:“我想吃魚……”
“什么魚?”
“三文魚,要鮮切的刺身,得足夠新鮮,剛上岸就擺上餐桌的那種?!?/p>
“……小嬡,我們要去海邊才能吃到這么新鮮的魚,今天就算了,明天媽媽帶你去舟山好不好?”
“不行,只能今天??!”莊小嬡語氣急迫,“過了今天就……就不好吃了,媽媽,求求你了,來接我好不好,我想你了……”
“小嬡,我這就回去,你等……”
“媽媽,姜警官救過我,作為報答,我們也請他吃頓飯吧?!?/p>
彭雪青一臉狐疑地看向姜懲,而后者則是環(huán)視四周,迅速搜尋著所有看起來可疑的人。
不,不只是人,以現(xiàn)在的手段,監(jiān)視未必非得需要人盯梢。
“媽媽,求求你了,來接我,我害怕……”
時間地點兩項最重要的因素已經(jīng)滿足,姜懲抓起車鑰匙起身,暗示彭雪青先穩(wěn)住莊小嬡的情緒,等到電話被迫掛斷的時候,她已經(jīng)哭了出來。
“姜警官,這是什么情況呀,小嬡這會兒應該在家等我才對,怎么會跟我說這么奇怪的話?!?/p>
沒有太多的時間解釋,姜懲一邊啟動引擎,一邊指著副駕駛說道:“彭女士,先上車。”
彭雪青慌慌張張地坐了上來,語無倫次,失了分寸:“姜警官……”
“先別著急哭,冷靜一點,聽我說一遍我的推測,然后找人救援。彭女士,一定要冷靜,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害怕解決不了任何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