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第1頁）

他其實一直不相信秦數(shù)會對他痛下殺手，不論是否看在往昔情分，他只是不自信那人的苦衷究竟能否打動自己，索性不想去追究罷了

真相索取的代價往往是人們負擔不起的，而他恰恰就是那個連價格都不敢多看的窮鬼，一無所有的人往往比垂手可得者更害怕失去。

“抱歉，給你添了這么多麻煩，楊老師的事我很內疚，沒能給他老人家送終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但我沒有后悔。他以前總是教我要學會取舍，什么魚與熊掌，什么舍生取義，有他的引導，我一直覺著活人比死人更重要，所以我不后悔幫了你，現(xiàn)在不會，以后也不會?！?/p>

秦數(shù)盯著那人的手，忽然看到他的手指動了一動，立刻看向姜懲的臉，隨即意識到自己是沒有臉面與他對視的，又匆匆挪了開。

“你的苦衷最好能說服我……”

姜懲蹙眉咽下了涌到喉嚨的血，話音虛弱，依舊有些含糊，卻不容忽視。

“秦數(shù)，你怎么會自甘墮落，變成現(xiàn)在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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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防

“我可以對天發(fā)誓，我從來沒有背叛我的信仰與職業(yè)，姜哥，相信我?！?/p>

秦數(shù)的臉色是病態(tài)的慘白，身體沒有完全恢復，只能坐在輪椅上與他相視，扎著吊針的手用力握拳，血液回流到點滴管中，他卻像毫無知覺似的。

“我們之中，有人是黑的?！?/p>

顯然這個“我們”指的不僅僅是姜懲，也不單單是他自己，而是整個雁息市局。

姜懲用懷疑的眼神打量著他，把他渾身上下都看了個遍，目光銳利得仿佛要穿透他一身皮囊，抓出他的心肝剖開來瞧瞧內里是黑是白。

“秦數(shù)，我現(xiàn)在沒有余力跟你斗智斗勇，這顆差點兒要了我命的子彈讓我元氣大傷，只吊著這一口氣，如果到了這個份兒上你還在騙我……”

“我就要徹底失去你的信任了，我明白?！鼻財?shù)苦笑道，“放心吧，我不敢?！?/p>

姜懲心道這天底下已經(jīng)沒有你秦天王不敢干的事了，能把手伸向彼此信任了這么多年的兄弟，良心真是給狗吃了，他還真就不信這孫子能找出什么讓他心服口服的借口來。

其實他很想逼問秦數(shù)為什么騙他去奧斯卡打探陳東升的下落，為什么比對他的指紋，逼他退出奧斯卡投毒案的調查，這些與陳東升的死有沒有關系，他秦數(shù)到底是黑是白！

可看著那人毫無血色的臉，心中再多的詰問到了嘴邊，都變成了一句：“……你還好嗎？”

不管是否有所準備，遭遇車禍墜崖這種禍事都是去鬼門關繞了一遭，沒有人可以全身而退，秦數(shù)付出的代價未必比他少，雖然就結果來看，這都是他自找的，但他畢竟和秦數(shù)做了這么多年兄弟，別管對方對他是否有情，他待秦數(shù)總歸是有義的。

他的話聽得秦數(shù)一愣，鼻尖一酸，淚珠子差點兒成串落下來。

姜懲閉上眼睛，偏了偏臉，刻意不去看他，既不想給自己心軟的機會，也不想給對方留有耍弄他的余地。

吃虧上當?shù)氖轮灰淮尉蛪蛄耍瑤状稳谕粋€地方跌倒，他就沒臉見人了。

“姜哥，對不起……”

道歉的話聽得太多，說不上麻木，卻也已經(jīng)無動于衷，想到自己永遠無法擺脫疾癥，很可能后半輩子都要跟病魔抗爭，整個職業(yè)生涯都被毀了，他做不到忍氣吞聲，無法不恨秦數(shù)。

……可是恨有什么用呢？他還能讓秦數(shù)償他一條命不成？

看著秦數(shù)這副病懨懨的樣，他憋在心里那口氣忽然就散了。

“想說就說，不想說，也不勉強你?！?/p>

姜懲的聲音微弱得似乎只有他自己聽得清，秦數(shù)不得不貼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