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第1頁）

姜懲氣得一拍桌子，“好處？你腦子沒問題吧，一個女學(xué)生不明不白死在你們學(xué)校，校方只想掩蓋事實，包庇罪犯不說，還敢大言不慚！姬婷雯，你還配為人師嗎？”

“我……我也沒有辦法，我是被逼無奈啊?！奔ф闽┮荒樋嘞啵蟮溃骸笆虑榈搅诉@個份兒上，我也不奢求能脫罪了，但是姜警官，你能不能，能不能幫我爭取個自首，寬大處理，讓我少坐幾年牢啊？我、我一定會感謝你的?！?/p>

“少廢話，繼續(xù)往下講，移動尸體偽造現(xiàn)場后你們還做什么了？”

“也……也沒什么了?！奔ф闽┲е嵛岬?，半天也想不出來有價值的線索，“那天和往常一樣，宿舍樓的學(xué)生很少，也沒什么人注意到后院的動靜，等那幾個校工把王婉瑩的尸體放在了校長安排的位置以后，我就到樓上去假裝第一個發(fā)現(xiàn)有人跳樓的女學(xué)生了。”

“這也能假裝？”

“嗯……因為我是初中部的老師，很多高中部的學(xué)生不認(rèn)識我，換上一身校服，我就在樓里喊著‘有人跳樓了’，‘有人自殺’了這種話，很容易讓其他人先入為主地覺得王婉瑩是自己從樓上跳下去的，雖然沒有人真的目擊到她跳樓的現(xiàn)場，但是只要多重復(fù)幾遍，就會讓她們潛意識里覺得的確是這樣的。”

宋玉祗抓到了那一絲渺茫的頭緒：“等等，那你們?yōu)槭裁匆粝卵郑俊?/p>

“血字？我沒有留什么血字?！奔ф闽┓浅：V定，“我偽裝現(xiàn)場是為了撇清程讓的嫌疑，如果留下訊息反而會讓人懷疑到我或者他身上，為什么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呀，而且當(dāng)時的時間也沒寬裕到能讓我做這種無聊的事，我真的沒必要啊。”

姬婷雯的話也是事實，整件案子里最讓姜懲疑惑的也就是死者留下的血字，如果當(dāng)時死者已經(jīng)咽氣，那訊息就只能是別人留下用來誤導(dǎo)警方或其他人的，但這樣做的風(fēng)險也會使得一起精心偽造的自殺案變成謀殺。

是誰會冒險做這種事呢？

“會不會有這種可能，”宋玉祗側(cè)眼望著姜懲，“其實死者在被人移動到宿舍樓時還沒有死亡，也許只是暈厥，后來受到二次傷害才喪命？”

“也可能是因為救治不及時，醒來的時候就匆匆留下了一個指明兇手的訊息，但讓我奇怪的是，既然當(dāng)時有老校長和校工在，他們會給被害人留下這樣的機(jī)會嗎？”

兩人又齊刷刷看向了姬婷雯，“你還隱瞞了什么？”

“沒！沒有了，我知道的真就是這么多了，我也不知道校長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讓當(dāng)時辦案的刑警把這案子定為自殺，估計是給點(diǎn)錢，打發(fā)了吧……”

“你放屁！”姜懲一怒之下破口大罵，“他根本就不是會為了錢去磨滅自己的良心和職業(yè)道德的人！”

“懲哥?！彼斡耢筝p聲提醒，“冷靜一點(diǎn)，你不能奢求這世上庸俗的人和你一樣有對高潔的領(lǐng)悟，別跟他們一般見識?！?/p>

注意到自己一時失態(tài)，姜懲強(qiáng)壓著怒火，“接著說?！?/p>

“本來王婉瑩的父母鬧得挺厲害的，非得讓學(xué)校給個說法，堅持自家孩子是被殺的，校長不敢讓他們出去亂說話，就想著拿錢堵住他們的嘴，一開始他們也不樂意，后來不知道怎么就松口了，可能之前就是錢沒到位吧?！?/p>

姬婷雯這女人嘴里除了錢就沒別的了，聽得姜懲心里窩火。

宋玉祗卻從中捕捉到了一個細(xì)節(jié)，“你的意思是說，最開始提出賠償?shù)臅r候，被害者的父母是拒絕和解的？”

姬婷雯一臉不以為然，“宋警官，我說過了，窮人就是這樣子的，唯利是圖，他們這些家長把女兒送進(jìn)貴族名校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飛上枝頭變鳳凰嘛，孩子沒了，多撈點(diǎn)錢養(yǎng)小的也是正常，更何況他家老二還是個男孩，不得攢錢買房買車娶媳婦嘛……”

姜懲聽她這話，心里滿不是滋味。

宋玉祗又問：“那方便講講被害人生前在校園里遭受了什么嗎？欺負(fù)他的人都有哪些，以及在你看來，如果被害人不是程讓所殺，這起案子的真相最可能是什么？”

“很多?！?/p>

姬婷雯嘆了口氣，似乎已經(jīng)不再抱有逃避罪責(zé)的僥幸了，向服務(wù)員要了一杯熱紅茶，往杯里加了兩塊方糖，緩緩說道：“其實我挺同情她的，以前我的遭遇和她是一樣的。”

姜懲有些意外，“你是指……”

“小時候我是單親家庭，我媽媽曾經(jīng)是資本家的女兒，為了追求愛情，跟一個煉鋼廠的工人私奔了，之后許多年過得都很清貧，我爸本來是打著跟我媽在一起，后半輩子就能衣食無憂的主意，想著只要他們有了孩子，到時候老丈人就算再怎么看不上他，也會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放他進(jìn)家門。不過那個年代，一家都生好幾個，我媽脾氣倔，跑了之后家里幾次來人勸她都不聽，后來老爺子也就放棄她了。世界上沒有感情是能一直一頭熱的，得不著回應(yīng)人就心死了，愛情是，親情也是，沒什么是獨(dú)一份、別人不能取代的，一旦有了更好的替代品，正主就一文不值了?！?/p>

姜懲根本就沒指望這個女人嘴里能說出什么像樣的話，可聽了她這番發(fā)自內(nèi)心的聲音，卻覺得很有道理。

“我媽不肯回家，我爸的計劃也就落空了，之后整日酗酒，拖垮了整個家，他自己也暴斃了，我媽從一個大家閨秀淪落成了罵街潑婦，拼了命的想讓我出人頭地，讓那些踐踏過我們的人另眼相看，所以當(dāng)初我也是個為了躋身上流社會而不擇手段的可憐蛋，處處受人欺負(fù)，也沒人瞧得起我，所以看到那幾個孩子的時候，我就好像看到了從前的自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