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這么說……”
“他不相信你能保住他的命,也不覺得自己能捕獲你,所以想通過把你的身份透露給某些能力強大的人的方式來自保,但是那個人在知道你的身份后并沒有傷害你,而是殺了王振義滅口,有兩種可能,第一,他在等游戲正式開始,成為捕獲你的第一人,第二……他想保護你?!?/p>
“……這話怎么說?”
“如果今晚十二點之后還沒有人急于活捉你,盡早結(jié)束這場荒唐的獵殺游戲的話,就很可能是后者。”
“但是除了你和你哥之外,我想不到有什么人會……”姜懲忽然想起了什么,話音戛然而止,“……可能的確有這么個人,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來?!?/p>
姜懲起身翹著受傷的左腳,單腿跳出了門,就這樣扶著墻繞了半層樓,終于發(fā)現(xiàn)了收拾好藥箱準備回房的蕭始。
那人一看到他就迎上前來扶住了他,左右看了看,“你的小情人兒怎么就放你一個傷員出來了,這么不在乎你的,真讓人看不過眼啊,不如來跟我住吧,我絕對能照顧好你的生活起居,哪怕離開這里之后,只要你想,我也可以跟你繼續(xù)同居的?!?/p>
“……少碰我,你身上茶味有點兒沖,沾身上了容易讓我家那位吃醋。別廢話了,去你那兒,我有幾句話跟你說。”
蕭始把一瘸一拐的姜懲扶進了自己的房間,確認過沒人注意才關(guān)上了門。
看著那人單腿蹦跳的吃力模樣,他雙臂環(huán)胸靠在一邊,和他保持著絕對安全的距離,眨了眨眼,“看來你想起我是誰了,免了不少相互介紹身份和目的的麻煩,有什么話不妨直說吧。”
姜懲單刀直入:“你是替江倦來的?”
“不,是江住?!笔捠计届o道,“剛剛在人前說的是假話,其實在一個月以前我就收到了跨國包裹寄來的邀請函,收件人的名字是在十年前因公殉職的江住,所以嚴格來說我只是替人參加,并不算真正的玩家,而且我并不是個例,就剛剛我還打探到了別的消息,作為交換,你是不是也該拿出來點誠意?”
姜懲夾煙的手撐著下巴,翹起傷腿坐在沙發(fā)邊上,微微歪著頭看著蕭始,“你跟他們兄弟是什么關(guān)系?!?/p>
“朋友,發(fā)小,故人,隨你怎么想,只要不是戀人,你可以隨意給我們安插一個說得過去的關(guān)系。”蕭始坐在他對面,把煙灰缸遞到了他面前,“我是在十年前定居澳洲的,那個時候發(fā)生了一件足以改變很多人未來人生的事情,相信就算我不說,你也能想起江住的犧牲。我經(jīng)常覺得人的一生就是戲劇性的重蹈覆轍,現(xiàn)在這話依然是真理,就好像十年前,江住拿著我的邀請函赴約、掙扎、犧牲,十年之后,我也走上了他的老路,插翅難逃?!?/p>
姜懲撳滅煙頭的動作一頓。
不等他追問,蕭始自覺答道:“江住替他弟弟潛伏敵后是真,慘遭背刺暴露身份也是真,但他真正的死因卻是參與了十年前的獵殺游戲,二者之間的關(guān)系并不像你所知道的那樣,因為他是代替我去的?!?/p>
蕭始的身子微微后仰,雙手疊在膝頭端坐著,是非常有教養(yǎng)的坐姿,一看就是受過上等的教育,跟姜懲這樣從小野到大的就是不一樣,而這也正是后者對他產(chǎn)生疑惑的原因。
“你知道當年的事?”
“這一次的游戲主題是‘樂園’,而十年前要了江住性命的那次,是‘鬼域’,他為了保護某起案子里至關(guān)重要的證人選擇暗中把正主送出國,自己代替他深入那可能探索到真相的龍?zhí)痘⒀?,他一向?qū)ψ约旱哪芰苡凶孕?,可是他永遠都沒能走出那片籠罩迷霧的鬼林?!?/p>
蕭始抬眼看了看門外,“其實我與江住的關(guān)系,在某種程度上跟你和他很像……我是指他一直想以任何方式保護你這部分?!?/p>
話音剛落,有人在外敲了敲門,蕭始起身開門,對不請自來的宋玉祗做了個“請”的手勢,把人迎了進來。
“我沒想來打擾你們的,不過有一個壞消息,”宋玉祗說道,“王振義的遺體不見了。”
“人是肯定死了,你我親自驗尸,不會有錯,他絕對不可能死而復生自己跑了……”說到這里,姜懲又覺得有些怪異,拿出邀請函,目光停駐在“復生之夜”這四字上,總覺著哪里不大對勁。
“姓曹的紋身男已經(jīng)帶著人挨個房間搜查了,雖然不覺得誰會有抱著尸體睡覺的惡癖好,一連死了好幾個人,大家心里多少都有些焦慮,也是想早點找到兇手,隨他們?nèi)グ??!?/p>
蕭始親自給宋玉祗搬了張椅子,趁著擦身的機會多看了兩眼,被姜懲瞪了回來。
“說到他,等下我有事要和你說?!?/p>
“怎么,背著我這個外人?”蕭始笑瞇瞇地問道,“你直說他是曹魏的兒子有什么關(guān)系,這又不是秘密了?!?/p>
這下姜懲啞了,因為底牌被掀還有那么一絲絲的惱火,可偏偏蕭始是他了解過去的唯一契機,只能硬著頭皮捧場似的生硬地問上一句:“……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和曹局的家人一直有聯(lián)系,他去世之后,重病常年化療的妻子沒有能力撫養(yǎng)兒子曹瀚,只好把他送去了宿安縣的祖母家里,沒多久就因為病情惡化一起去了,被老人家?guī)Т蟮牟苠珡纳狭烁咧虚_始就跟著人打架斗毆做了不良少年,不過心地不錯,打得都是些欺負女同學或者攔路劫道的小流氓,后來奶奶也去世了,他沒再繼續(xù)上學,一個人打幾份雜工,有時候是在工地搬磚,有時候幫人送送快遞和外賣,每個月除了吃穿之外所有的閑錢都捐給了公益事業(y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