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嗎?”
過于拙劣的激將法讓殷故感到有些無趣,同時也意識到這并不是個好打發(fā)的角色,索性善待自己,湊過來叼走了遞到他面前的蛋清,“多謝招待,我要怎么才能送走你這尊不請自來的大佛呢?”
“倒不如說說你非得把我送走不可的苦衷,沒準兒我就善心大發(fā),突然可憐你,自己識相地走了呢?!?/p>
對方聳了聳肩,拉起睡衣的袖子,露出了遍布鞭傷與刀痕的手臂似笑非笑地問道:“這個夠嗎?”
“還不夠,比起千哥受的苦,你這又算得了什么?”
“你說得對,但害死千歲的人不是我,況且現(xiàn)在,兇手也已經死了?!?/p>
姜懲不置可否,夾起一筷子面又送了過去,殷故歪頭躲開,接過面碗喝了口湯,“想問什么就抓緊時間吧,很快他就要回來了,不想跟我一起被困在這里就不要給他機會?!?/p>
他沒想到姜懲會直白地問:“他把你困在這里是想做什么呢?”
殷故簡直沒法接這話,更沒想到那人竟然會毫無顧忌地掀開他身上的被子,撩起衣服看了看他清瘦的身子。
“看起來也不像在做什么少兒不宜的事,是掃黃打非辦看了都懶得理的那種,讓我想想,既沒有善待你,也沒有把你當做泄欲工具,他到底為什么非要把一個看起來與游戲毫不相干的外人帶到這鳥不拉屎的荒山野嶺呢?該不會是因為……”
他特意拖長了語調,聽起來就像是故意折磨人似的,讓對方跟著他的節(jié)奏緊張了起來。
“……該不會是因為,你也是參與游戲的玩家之一吧?”
殷故死死抿著發(fā)白的唇,瞪著姜懲也不說話,這更加讓后者確信了自己的猜測,順勢而上,繼續(xù)挑戰(zhàn)著對方的心理極限。
“你說許裔安對你施暴,這一點我不否認,但是你做得到連一點聲音都不發(fā)出來,引起鄰居的注意嗎?我再斗膽猜猜,為什么至今隔壁201房的玩家都沒有露面,也沒有對此作出任何反應呢?該不會你就是應該住在那里的‘魔法師’吧?”
殷故死死咬著牙關瞪著姜懲,眼看混不過去,索性承認了,“沒錯,我就是201號玩家,但我現(xiàn)在的處境確實不像一個有著參與資格的正常玩家,所以姜警官,你可以幫我找回自己的權益嗎?”
“想得美,放你出去殺人放火,給自己沒事找事嗎?天真也該有個限度啊殷主任,不過我倒是不介意把你的籠子轉到另一個房間,七天之后送你去坐牢。”
“既然你不想幫忙,也不打算和稀泥,就少說風涼話。”說到這里,殷故冷笑道:“說起來我給你的案子添了不少麻煩,你不如給我個痛快的,我還會感謝你的大度?!?/p>
“嘖,何止麻煩啊殷主任,在此之前我一直想不通你為什么要殺蘭珊,為什么指使安息殺陳東升,又為什么傷害與這案子毫無干系也沒擋著你的路的千哥,雖說現(xiàn)在我依然不懂,不過第一個問題倒是有些頭緒了?!?/p>
“我和蘭珊有利益沖突,殺了她還嫁禍給程讓、陳東升是因為他們兩個恰好出現(xiàn)在那里?!?/p>
姜懲聽了這話忽然笑了,身子前傾湊到殷故面前,如此近的距離不免讓人有些緊張,殷故也不例外。
他眼里毫無笑意,與人對視著就足以瓦解對方所有的偽裝與信心,接下來的話更是讓殷故如墜冰窟。
“你放屁,你殺了蘭珊是想拿到她參與游戲的資格。很多歷屆游戲的幸存者都拿到了這一次游戲的參與資格,殷故,你冒名頂替她來到這里到底是為什么,寧可被許裔安監(jiān)禁也不肯求救,非要在這里耗到游戲開場甚至結束又是為了什么?難道有什么人是你只能在這個場合下才能見到的嗎?”
殷故咬得嘴唇都出了血,拒不肯答他的問題,姜懲忽然動手把他按在床上,用筷子尖銳的一端抵著他的喉嚨,逼得殷故因驚慌而下意識做出的吞咽動作不得不停止。
他一條腿壓著殷故的上身,膝蓋頂著那人的腹部讓他無法逃離,也就逼得他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
可惜沒有等到殷故的回答,房間的門突然被人推開,那只西伯利亞森林貓翹著毛茸茸的尾巴跑了進來,一步跳到床上,它的主人就跟在后面慢悠悠地走了進來,不緊不慢地說著風涼話。
“喲,我家的貓被外面的野貓打了,這我可不能當作沒看見,做我的貓可能沒什么別的好處,就是吃穿好點,待遇好點,撒嬌的時候有人順毛,挨揍的時候有人撐腰?!?/p>
姜懲稍稍回過頭去,就是這一瞬間的失神給了殷故機會,揮起一拳打在那人受傷的胸前,把他從身上推了下去。
姜懲硬是被逼退幾步,再回頭時,許裔安已經提著葡萄酒瓶走了過來。
“姜警官,這可是你自找的,千萬別怪我不厚道,就算是在外面,警察沒有搜查許可就強闖民宅也是不被允許的,我這應該算是合情合理的正當防衛(wèi)吧?”
姜懲心說不妙,這人在“規(guī)則”提供的氛圍下已經上了頭,沒準就等著成為法外狂徒過下此前二三十年都沒敢過的癮,跟他硬碰硬絕對沒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