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懲用指骨節(jié)抵著嘴角,咬牙質問:“所以是你殺了王婉瑩?”
“你這么說出來就沒意思了,難道我的計劃不夠周密,不配讓你從頭到尾復述一遍嗎?”
許裔安咂了咂嘴,帶著些許期待的意味,眼巴巴地望著姜懲,莫名其妙地湊近來,被宋玉祗推了幾次都不死心,非要貼到姜懲身上似的,逼得那人不得不戰(zhàn)術后仰,整個人僵直著靠在椅背上,躲都躲不及。
“講話就講話,你少動手動腳。我手里證據不足,就算對方是你,也不能空口無憑含血噴人,唯一能肯定的是,真正殺害王婉瑩并且在遺體周圍留下‘17’這個標記的人一定與你有關。”
“姜警官,你可真是個好人。”
宋玉祗白他一眼,沒好氣道:“謝謝,他一直是,多謝你的肯定,而許老板你,可真是個畜生?!?/p>
許裔安被惹得不大痛快,“嘶……姜警官,你這位小情人說話真不好聽,我可以把他扔出去嗎?”
姜懲也似笑非笑地回敬道:“他如果走了,我們兩個也就談不下去了,偏偏你非得現在和我聊不可,所以許老板,忍忍吧,誰讓他是我的人呢。還有,我強調一遍,他不是我的情人,是我的愛人?!?/p>
“嘖,你好自信啊?!?/p>
“彼此彼此。”
天邊霞光乍現,破了陰云,映在姜懲缺少血色的臉上,宋玉祗望著在背后與他十指交扣的人,沉浸在這一聲“愛人”的認可里,如見神祇。
許裔安選擇妥協(xié),抿著嘴點了點頭,“你說得對,的確是我給了那個蠢女人致命一擊,用她的血在她手邊寫下了那個符號,不僅如此,指使她去勾引程讓,靠近程譯的人也是我,還有一件事,只要我不說,你們一輩子也不會發(fā)現……”
“你想說死者貼身衣褲上的精斑屬于你嗎?”宋玉祗打斷了他的話,惋惜地聳了聳肩,“如果是這個的話,那你未免太自信了?!?/p>
說著,他拿過許裔安手里的酒瓶,給對方手邊的空杯倒了半杯烈酒,象征性地用自己的空杯與對方碰了碰杯,找回了屬于自己的主場。
“禮尚往來,喝了就告訴你為什么。”
以許裔安的雙商本不該上這種低劣的當,怎奈何他太過在乎這個問題的答案,為求真相,還是心甘情愿跳進了陷阱。
待他一杯飲盡,宋玉祗也遵守了自己的承諾,“其實很簡單,死者特意選在程讓因為比賽離校這一天接近程譯,想借用程譯作為大哥的威嚴說服程讓與其交往這個說法是有漏洞的,這種事情只要兄弟倆碰了面就會真相大白,除非她只是以此為借口把程譯騙出來,并且沒打算再讓這對兄弟見面。”
姜懲有了個大膽的猜測,“你是說,王婉瑩并不是為了接近程氏兄弟,她是想在那天殺了程譯嗎?”
宋玉祗點點頭,“一個十幾歲的少女想要殺害比自己年齡身高體重都超出不少的男孩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況且她把程譯約出來的借口很可能已經讓對方起了疑心,也就是說為了保證計劃的成功實施,她至少要有一個同伙,假設這個同伙是有能力一擊殺害程譯的男子,他們之間除了合謀的關系之外,很可能是……”
許裔安突然哈哈大笑,打斷了宋玉祗的推測。
“和那個蠢女人談什么可笑的戀愛真是太惡心了,其實比她條件好,適合來做這件事的人有大把,但跟蘭珊是好友,又有飛上枝頭變鳳凰的野心的女人卻不多,為了這個計劃的成功實施,我也算是出賣了金錢和色相,原本那一天我把程譯約出來是打算殺了他的,不過他跟姓王的蠢女人爭執(zhí)起來的時候,我又改變了主意,如果讓他就這么死了未免太便宜他了,挑撥他們兄弟心懷怨恨,自相殘殺才是最痛快的復仇方式,所以我決定讓程譯背上殺害王婉瑩的罪名?!?/p>
許裔安滔滔不絕地講述著自己的犯罪事實,為此沾沾自喜,不過很快,他的臉色又沉了下去。
“我跟他們的關系是出了名的好,只要以他們的名義威脅老校長,就有機會殺掉那個女人,不過當時我太年輕了,做事總是心血來潮,考慮不周到,作案手法也不算完美,用地磚碎石砸死那個女人之后很亢奮,那是我第一次殺人,很害怕警方會查到我身上,匆匆擦去指紋之后就把兇器扔到了景觀湖里,我不知道當時查案的警察有沒有查到那湖里,到現在都沒查到我頭上,看來那群酒囊飯袋對程譯殺人,程讓幫他處理現場這點深信不疑?!?/p>
姜懲嘆了口氣,張了張口,卻似有什么哽在喉嚨里,欲言又止。
許裔安又道:“不過他們兄弟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在那件事之后還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過了那么多年,我也不得不忍了幾年沒對他們出手,以免有人懷疑到我頭上?!?/p>
宋玉祗問:“你再次動手,就是制造了那起導致程譯身亡的車禍?”
“不算,中途也有過幾次行動,對他們來說都是不痛不癢,可以忽略不計??尚Φ氖翘m珊那個女人,和王婉瑩居然真有什么所謂的友情,全然不知那個女人想撬她的墻角,在她死后一直想查明她的死亡真相,還懷疑過程譯,但不知怎么,在我雇傭一個輕生的司機制造了那起車禍事故之后,她的想法就變了,堅稱是程讓殺了王婉瑩并雇兇弒兄,從頭到尾都沒人懷疑是第三人做了這事,還幫我從程讓手里騙來了白云的資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