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第1頁）

顧成陽沒有理會他，把那份鰻魚飯拆開給他拿過去。

林研沒接，他壓根沒有吃飯的力氣，連聞到那噴香的味道胃里都泛著惡心。

顧成陽不可能不知道他此刻的狀況，就是在存心在惡心他。

遭到無聲的回絕后，顧成陽還是不依不饒地把那份飯放在他嘴邊，說：“吃啊?！?/p>

林研咬牙切齒地盯著他：“吃你媽?！?/p>

顧成陽沉默了片刻，將外賣放到一邊，接著繞到林研的另一側(cè)，伸出一只手按在他的后脖頸上。

林研怔了怔，卻沒有阻止顧成陽的動作，他趴在桌上，整張臉埋進肘窩里，任由對方給他按揉著后腦勺的風(fēng)池穴。

不知是按了多久，林研整個人都松弛了下來，頭頂?shù)奶弁匆仓鸩綔p輕。

在那恰到好處的力道之下，林研的思緒逐漸變得昏沉，疲憊感洶涌而來，渾身的尖刺也不知不覺地收了起來。

“顧成陽，”林研閉著眼，悶著聲音說，“我欺負你了嗎？”

顧成陽略一怔愣，想到了佩奇在門外和他說的話。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林研的性格，所以頓了頓，說：“沒有?！?/p>

“你不用急著否認，”林研的語氣相當誠懇，“我反思了一下我自己，錄音的時候我態(tài)度確實不太好，你也知道我情緒容易激動，我向你道歉，對不起?！?/p>

顧成陽不說話了，漸漸放慢了手上的動作。

“畢竟今時不同往日，我確實不能再用以前那種態(tài)度對待你了，免得被人以為我是個小心眼兒的神經(jīng)病?！?/p>

林研看不見顧成陽的神情，悶笑了起來：“再說哪有讓送上門來的金主受氣的道理？我看過了，你那張卡上的余額有三十萬。你第一次出來嫖可能不知道，這種一般是按次數(shù)收費的。所以你覺得我一晚上值多少？定個價吧?！?/p>

“……”

顧成陽的表情逐漸變得難看了幾分。

“你不說話我就擅自決定了，我賣過最貴的一次是兩萬，你若是覺得我值這個價的話，我也算你兩萬一次……”

顧成陽猝然停下了按揉的動作，五指順著發(fā)絲往上，一把揪起林研散落的頭發(fā)將他拎了起來。

林研皺著眉，強忍著頭皮被拉扯的疼痛，他看著顧成陽那張陰沉的臉，陡然笑得更厲害了，接著剛才的話說：“三十萬就是十五次……你記好了，現(xiàn)在還剩十四次?！?/p>

顧成陽怒目圓睜，質(zhì)問他：“你這些年真的就靠這個賺錢？”

林研被迫高高仰著頭，下巴到脖頸勾勒出一道漂亮的輪廓線。

他輕笑道：“不然呢，我也沒別的本事了。”

顧成陽漸漸松開了手，恍惚間對這樣的林研感到陌生。

這種變化或許是從四年前就已經(jīng)存在了，那時林研坐在床上，平靜地告訴顧成陽他和別人睡過了，那個男人能給他錢，能給他優(yōu)越的生活，能給他一切你給不了的東西。

然后他對顧成陽說，你滾吧，我不再需要你了。

所謂的能給他一切，在現(xiàn)在看來并沒有多么優(yōu)越。如今的林研生活依舊拮據(jù)，甚至愿意為了錢在顧成陽面前服軟示弱。

可顧成陽以前認識的林研根本不是那種會為了金錢而拋棄尊嚴的人。

于是顧成陽問他：“當初那個說要養(yǎng)你的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