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師那日,初至午時,天光燦爛如金,街道上萬旗揚動。
鎮(zhèn)北將軍沈錦,身披戰(zhàn)甲,立於百官之前,身上的紅袍隨風獵獵。他一人立於隊前,身型高大,氣勢如松,目光卻沉靜如水。
金鑾殿前,群臣列班,百姓們遠遠觀望。
鐘聲響起,皇帝御駕親迎。
內(nèi)侍高聲宣:「鎮(zhèn)北將軍班師凱旋,將軍沈錦歸朝受賞!」
沈錦下馬叩拜,聲如洪鐘:「鎮(zhèn)北將軍沈錦,叩謝圣恩?!?/p>
皇帝微笑拂袖:「沈?qū)④姽谧恐?,朕觀你風塵未洗,卻神氣如初,可見心中仍有執(zhí)念未了?!?/p>
沈錦起身,神se坦然,朝堂百官側目,只見他從懷中取出一封紅書,高舉過頂。
「陛下,臣今日非但為受賞而來?!?/p>
他聲調(diào)不高,卻響徹整個金階之下:
「臣愿請婚於圣,求娶謝家公子謝鳶?!?/p>
此言一出,朝堂頓時寂默,宛如驚雷落地。
皇帝一愣,隨即笑意更深:「你倒是,橫掃萬里雪原,卻偏偏在京中結了這風雪情債?」
沈錦眼中不閃不避,語氣如鐵:
「臣與謝鳶,自幼相識,情誼深重。五年前,臣負他一諾,如今戰(zhàn)事既平,國境無憂,臣愿以余生,守他一人?!?/p>
「陛下曾賜臣兵權十萬,疆土萬里,今日臣只求他一人?!?/p>
皇帝沉y片刻,視線掃過那紅封婚書,輕聲問:「若朕不許?」
沈錦抱拳,俯身再拜,語氣無悔:「那臣自請辭帥印,歸家為民,不再履軍旅半步?!?/p>
風過金階,紅袍擺動,天下英名,卻只為一人折腰。
皇帝凝視他良久,終是大笑一聲:「罷了,罷了。你征伐半生,終於愿為一人而折鋒……」
他接過婚書,輕輕一拍:「準了?;闀C下,欽賜成婚?!?/p>
沈錦俯首叩地:「臣謝主隆恩?!?/p>
當晚,圣旨隨金牌快馬直送謝家。
謝鳶倚在窗邊,望著那條熟悉的長街。望見那一抹紅金se的身影駕馬而來,手中的婚書迎風翻飛,他怔了一瞬,低低一笑。
那笑里,有五年靜守的風雪,也有萬里歸來的溫柔。
這一次,紅書由他親手遞來,不再失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