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周明應了聲,“趙天罡最看重的就是你。動了你,比直接找他本人,更能戳他的心窩子?!?/p>
油燈的火苗不安分地躥動,墻壁上那些冷冰冰的兵器影子跟著晃。
“玄陰宗那個剩下來的,現(xiàn)在人在哪?”趙玄武問。
“不清楚。”周明搖頭,“他藏得滴水不漏,從不露臉,跟我都是死線聯(lián)系。”
“怎么聯(lián)系?”
周明沒立刻答話,踱到墻邊一面樣式古老的銅鏡前:“每個月初一、十五,子時三刻,這鏡子會顯出他的影子,吩咐我做事?!?/p>
“明天就是十五?!壁w玄武下意識抬頭,看了眼密室頂上那個窄小的通風口,外面想必是月色正濃。
“嗯?!敝苊鼽c了下頭,“想抓他,明晚來這兒守著就是?!?/p>
趙玄武擰身要走,腳剛邁到門口,又停?。骸澳阋嫦刖葟埣?,為什么不早點把這些告訴我?”
“因為拿不準你?!敝苊髂樕戏浩鹨唤z苦澀,“你是趙天罡的徒弟,我摸不清你的底,會不會跟你師父一個德行,眼睛里揉不進半點沙子?!?/p>
“那現(xiàn)在呢?你就拿準了?”
周明不吭聲了,屋子里只聽得見燈火搖曳時,空氣被灼得噼啪作響。
趙玄武胸口悶得慌,像壓了塊秤砣,轉身就走。
臨到門口,他腳步又是一頓,沒回頭:“你信不過我,我也一樣信不過你。但張家是無辜的?!?/p>
周明的聲音從身后飄來,透著一股子難以言喻的疲憊:“你對張家那份心,至少讓我覺得……還沾點人味兒?!?/p>
趙玄武沒接話,大步跨出了密室。
外面的月光冷得像冰碴子,兜頭蓋臉潑了他一身。
夜風一過,他腦子里更是一鍋粥。周明那老家伙,嘴里幾句是真的?師父當年,真干了那種滅人滿門的絕戶事?玄陰宗的余孽……張家這毒……
亂七八糟,全攪和在一起。
他現(xiàn)在沒工夫去摳二十年前的舊賬,當務之急是保住張家人的命。
他腳下加快,趕回張家主宅。
張雨墨還守在床邊,眼眶紅腫,一見趙玄武進來,人噌地就彈了起來,嗓子都啞了:“怎么樣?問出什么了?”
屋里混雜著濃重的藥味和病人身上特有的那種沉悶氣息。張鼎和張振業(yè)躺在床上,呼吸氣若游絲,面如死灰。
“有點眉目,但很棘手?!壁w玄武略過了師父那段,只把周明和玄陰宗余孽的事挑著說了,隱去了周明自稱用解藥吊命那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