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他應(yīng)該就是驅(qū)使下面的那個紙人的“神”了。而趙喜……有可能也跟下面這一百多個人的命運一樣,是被關(guān)進來的,但另有他用,因此,趙喜也跟著“神”學(xué)會了更多的東西,表現(xiàn)得更像正常人。
但他還是得等一等再給她喂藥。
立即將丹藥送入她的口中,與像現(xiàn)在這樣端坐在椅子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仿佛在思慮考量,這兩者之間的區(qū)別就是,前者會叫自己看起來只是個普通人,而后者會叫自己顯得更加冷酷,應(yīng)該更類似她口中的“外邪”。
過了三息的功夫,李無相才將視線重新投到趙喜身上。她急促地喘息著,痙攣似地眨著眼,死死盯著他手里的丹藥。
于是李無相走到趙喜面前俯下身、掰開她的嘴,將丹藥送進她嘴里,然后將她的上半身扶起來。
趙喜的喉嚨緩慢蠕動著,過了好一會兒才勉強將丹藥咽下去。李無相將她抱到木榻上,再次掰開她的嘴,確認(rèn)那丹藥的確沒留在她的口腔里,才給自己也服用了一粒,并從尸體的胸口將短刀拔出,握著刀坐在趙喜的身邊。
數(shù)息之后藥勁兒上來了。他先覺得有一股熱流從胃里冒出,像是飲了烈酒。之后熱意向著全身緩慢發(fā)散,又像是在數(shù)九寒冬喝了一杯熱水,那暖流將全身的毛孔都蒸開了。原本后背與大腿上都留有無數(shù)細(xì)小傷口,早就疼痛難忍了,此時暖流一至,雖然仍有疼痛感,但那疼痛都開始收斂,并叫傷口產(chǎn)生了絲絲縷縷的癢感。
李無相稍稍握了握刀柄,不叫自己臉上因為這痛癢而有什么變化,只沉靜地盯著趙喜的臉——
丹藥應(yīng)該也在她體內(nèi)起效了。從一開始胸口幾乎沒有起伏,到逐漸能夠嗬嗬喘息,再到上身猛一緊繃,歪頭吐出一口黑血來,整個人的呼吸一下子順暢了。
李無相就側(cè)過身,用一條胳膊將她的上半身慢慢扶了起來,既便于她呼吸,也便于自己一刀送進她心口。
一小會兒之后,她咳嗽了兩聲,努力睜眼看著李無相:“……你就是外邪?”
李無相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問:“那邊的那個就是把我關(guān)進來的人?”
“是……”
“你把他殺了?”
“是……”
“之前是伱在跟我說話?”
“是……我還問了你月亮——”
“怎么出去?”
剛才他就已經(jīng)觀察過,這里仍舊無門無窗,全是石壁,只有邊角一個隔做廁所的小屋子。
趙喜一愣,眨了眨眼,好像覺得他的問題非常奇怪:“……出去?去哪?”
自己的推測應(yīng)該沒錯,趙喜也是從小被囚禁在這里的。雖然看起來和普通人沒什么區(qū)別,但她的世界觀肯定也與眾不同,不能理解“出去”這個概念?
但沒等李無相給她解釋,趙喜又啊了一聲:“你……你是外邪,也不知道嗎?”
“什么?”
“滅世了……早就滅世了……”她眨著眼,艱難地說,“外面,人世間,早就是一片火海廢墟了……現(xiàn)在世上就只有咱們兩個活人了?!?/p>
今天也是兩章并作一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