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音音愣住了,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交往這么久,沈淮南從來沒用這種語氣跟她說過話。
“不就是盆破植物嗎?我賠你十盆!”她強撐著氣勢,但聲音已經(jīng)開始發(fā)顫。
沈淮南盯著地上的殘骸,手指無意識地收緊。
那是孟思妤留下的。
去年他熬夜處理并購案,感冒發(fā)燒,孟思妤半夜來送藥時,順手放了這盆多肉在他桌上。
“聽說這種植物能防輻射?!彼?dāng)時低著頭,聲音很輕,“而且……很好養(yǎng)?!?/p>
他記得自己只是“嗯”了一聲,甚至沒抬頭看她。
而現(xiàn)在,這盆"很好養(yǎng)"的植物,死了。
“滾出去?!鄙蚧茨弦蛔忠活D地說。
季音音臉色煞白:“你為了盆破花跟我發(fā)火?沈淮南,你——”
“我說,滾出去。”
季音音摔門而去后,沈淮南蹲下身,一片一片撿起碎瓷片。多肉的葉片已經(jīng)發(fā)皺,再怎么拼湊也活不成了。
他忽然想起孟思妤臨走前燒掉的那些東西——她是不是也像這樣,一點一點,把關(guān)于他的記憶清理干凈?
“重新買一盆就是了?!?/p>
他對自己說,抓起車鑰匙出門。
三個小時后,沈淮南站在第五家花店門口,臉色越來越難看。
“就是這種圓葉的多肉,葉片邊緣有點紅?!彼鍪謾C里偶然拍到的辦公桌照片給店員看。
“先生,這個多肉和普通的品種不一樣,色澤也比較罕見,想要找到類似的恐怕有點難……”
“全城都沒有?”
店員為難地搖頭:“要不您看看其他品種?”
沈淮南轉(zhuǎn)身就走。
夜色漸深,他坐在車里,手機屏幕亮起又暗下。
季音音不知何時又打了十幾個電話,他一個都沒接。
鬼使神差地,他點開了和孟思妤的聊天窗口。
上一條消息還停留在半年前,她問他晚上回不回家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