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大逆罪人之女,又是窮兮兮的佛圖戶,爭(怎么)會有如此珍貴的東西?從實(shí)招來,是何時(shí)何地偷的?”張祐呵道。
“不是我偷的,是別人贈我的!”多伽羅慌亂中抗辯道。
“何人贈你的?!”
“是。。。”吐谷渾如今與大代交戰(zhàn),若講出度易侯一行人來,一定會給彼等惹麻煩。
“哼哼,講不出來吧,定是進(jìn)宮后偷的,就算不是太后的,也是哪位貴人的,不招的話,自有鞭子伺候!”
“我。。。是西域胡商所贈!”
“胡商?所以,你要告訴我,他早已回西域了,找不出人證是吧?”他緩緩步至她跟前,以嘲弄的語氣誘問道。
少女連連點(diǎn)首,她自幼魯直,不解此類彎彎繞繞。
“清信女乙弗氏,竊取金幣,今裁其罪,處以鞭刑!”
“中給事,此處無鞭,且此女可能受京兆王庇佑,何必苦苦難之?”小宦者耳語道。
“狗腳的,你解個屁!我正欲審問而明辨之,不揮鞭,她如何肯認(rèn)罪?”恰因她受拓拔子推庇佑,使得太后當(dāng)眾難堪,自己才咽不下此口氣,要出頭做先鋒回?fù)糁摹?/p>
若僅僅因京兆王三字就退縮,那他如何算得馮氏的死忠?!
萬壽宮霎時(shí)一片喧闐,哀求的哀求,勸解的勸解,有人奉命急匆匆去取鞭,有人聞聲來駐足觀熱鬧。
未幾,鞭尚未到,一聲聲低低的“恭迎可汗”倒是先傳來了。
“我道,此處不是冷宮嗎?為何喧嘩如是?”第豆胤邁著沉著厚重的步伐,不無諷刺道。
“喲喲,驚擾了御駕,奴婢罪該萬死!”張祐做誠惶誠恐狀。
“張祐,你不是一直伺候太后的嗎?做甚來此?可知這里供著為先可汗立的菩薩像,不是你等奴才擅自造次之所?!?/p>
“可汗不知,有奴婢盜取太后的珍寶,我這才特來拿人?!?/p>
“哦,珍寶?我記得太后不是性儉素,不好華飾嗎?”
“當(dāng)然是,可一國之后,豈會無一點(diǎn)財(cái)產(chǎn)?況且,上次太后訓(xùn)誡過此人,她心生怨恨,大膽偷竊,也不意外?!?/p>
“何人?”
“就是她——大逆罪人、十惡不赦的野心家乙弗·渾之女!”閹官指著跪地的多伽羅厲聲道。
第豆胤低眉看她一眼,淡淡道:“所竊何物?”
“大秦金幣!是奴婢入宮多年都未見的樣式,重量、成色俱佳,絕非粟特仿品,她區(qū)區(qū)白衣宮女,何處能得如此難得的舶來品?”
“贓物”呈上,日光下,泛著澄澄金光,耀目異常,就是放在內(nèi)庫中,也是少見的珍品。
可汗放下金幣,歪頭看著張祐,須臾,皮笑肉不笑道:“何處?自然是我處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