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在看歌舞,也沒在發(fā)呆,而是出乎她意料的,正從長公主懷里抱過那個剛滿一歲的嬰孩說些什么,面上流露出柔和笑意。遠遠的,雨露看見他在那孩子身上系了一枚羊脂玉佩,抬手輕捏了捏他的臉。楚玥像是在替孩子道謝,笑著問了他一句什么,楚潯薄唇微抿,笑著搖頭。
像是很喜歡孩子的樣子。
只是他坐得位置實在太高,雨露垂下眼眸,將案上熱茶一飲而盡,在絲竹樂再次響起時起身離席。
紫宸殿自南門出去是一處園子,地上的雪很厚實,錦云履踩在上面,落下的腳印還透不出石磚。而跟上來的人并沒有讓她走得太遠,只在一處小亭前,便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往僻靜處帶。
他的手很涼,身上淡淡的沉香透過雪,不知怎么添了幾絲苦氣。
雨露掙了幾下沒掙開,從楚淵從身后抱緊了,只好佯裝生氣:“殿下還不松,被人瞧見怎么辦?”
“不是你勾我出來的?!彼裨谒珙i聞著她身上淡香,說話時的熱氣落在她敏感的耳后,抱緊了不讓她掙動,“放心,有人靠近我會發(fā)現(xiàn),讓我抱會兒?!?/p>
這話不假,雨露不掙扎了,讓他抱了一會兒,正要開口說話,頸后竟一陣忽然的刺痛。
“你……你咬什么?”她惱怒道。
楚淵泄憤似的將她雪頸咬出個淺印子來。
她驟然想起自己身上被楚潯留下的那些印子,于是拍了拍他落在自己小腹的手,好笑道:“更過分的還沒看見呢,快別咬了,親王殿下?!?/p>
他松了牙,也沒松開她,悶著聲音問:“勾我出來做什么?”
“我可沒有。”雨露抿唇笑了笑,“我只出來透口氣,殿下跟出來做什么?”
“正好有事與你說。”楚淵輕嘆一口氣,將她松開了,抬手撫了撫她側(cè)臉,遲疑道:“昨日蘇州來信,蘊之忽然不見了?!?/p>
“什么?”雨露驚得抓住他手腕,眼睛睜圓了,一時竟急紅了,忙問:“怎么會不見?去哪里了?找到?jīng)]有?”
楚淵捏捏她手心,勸慰道:“問了你母親,說是要來京尋你,我派人在路上攔了。只是犟得狠,聽說你入宮,怎么都不肯回去,非要見你。”
算算林蘊之今年也有十五了,從前在府中時整日跟在她屁股后面,原先矜貴的小公子自家變后跟著她和娘吃了些苦頭,更黏著她,現(xiàn)在已有兩年多未見。
雨露心里發(fā)酸,眼眶微微濕潤著:“他現(xiàn)在在哪里?”
“已到了臨京的小縣,說什么不肯回去?!背Y蹙著眉,遲疑片刻,見她急得要哭出來,思付道:“罷了,你若想見他,我尋個機會讓你們姐弟見一面?!?/p>
雨露忽得抬眼,唇邊漾開驚異的笑,一雙杏眼都亮了:“真的?如何能見?”
“過了二月,三月春獵,我將他帶去獵場?!彼延辛舜蛩?,想起些什么,又望向她:“不過我那位皇兄從沒帶后妃去過春獵,你……”
“我會想辦法。”雨露立刻道,又笑著扯扯他衣袖,叮囑道:“殿下回去替我告訴他,要他乖乖等著,若是惹禍不聽話,我便不見他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