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夏初“桃汛”將過,楚潯便著手肅清宮闈,尤其是太醫(yī)院。林雨露病了一遭,真如楚潯所言養(yǎng)好精神能去御花園散心吹風,腹中孩子已滿兩月。
一想起他們前兩月都做了些什么,楚潯就后怕得厲害,特賜驕攆讓鐘老太醫(yī)早晚來請一回脈。按理說頭叁個月是決不能同房的,若不是他在御宿苑時還算克制,且不知會不會傷著她。
楚潯向來有話直說,倒把她問得嗆了一口藥。
她拍著胸口咳了幾聲,抬眼看他:“陛下問什么?”
“朕在問你,”他面色如常,輕拍她后背:“御宿苑最后一夜,可有不適。”
“問這個做什么……”回想起來總有些不自在,雨露把空碗遞給他,摩挲著摸到小腹,老老實實小聲回答:“是有點痛……”
接過空碗,楚潯挑起眉峰,盯著她不語。被他盯得發(fā)虛了,雨露瞥著他滑進錦被里,只露出眼睛,立刻反客為主指責他:“都怪陛下不知輕重,從前就總鬧得人發(fā)疼,臣妾才沒當回事”
他倒沒辯解,指腹輕抹過她唇邊藥漬:“愛妃長了這么張伶牙俐齒的嘴,只會與朕窩里橫?”
雨露哼笑一聲,揉了揉眼睛,打著呵欠道:“臣妾實話實話罷了。”
那藥她喝過后總犯困,楚潯也樂于讓她多歇歇,別養(yǎng)好病便開始思前想后或是滿宮撒歡,巴不得她這幾個月都別再下榻。
替她掖好被角起身,楚潯臨行前又叮囑一句:“封妃禮制繁瑣些,朕替你免了,不必來一趟金鑾殿,也不必再去太后宮里謝恩。”
聽出他的意思是要親自來授金冊金印,雨露便問:“豈不是不合規(guī)矩?眼下您倒不擔心臣妾被朝臣們上折子了?”
眼下滿大楚都知曉,新封的舒妃腹中有了年輕皇帝在位的第一個皇嗣,且不必論男女,終于能有這么一個,再為她破例都過得去。楚潯微微俯身,手掌隔著錦被輕覆在她小腹,輕笑:“有你肚子里這個,誰敢?”
不知是不是錯覺,雨露總覺自他知曉自己有孕,那原本凌厲的眉眼都柔和許多,只這般微微勾唇,便不復(fù)從前那般冷冰冰的樣子。她倒很喜歡他這副模樣,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只是一個將為人父的男人――她的夫君。記住網(wǎng)站不丟失:sebook8
瞧出他眼下心情好,雨露雖發(fā)著困,還是強撐著問:“陛下還沒告訴臣妾,可查出什么來了?”
楚潯將她榻前玫紅的幔帳放下,遮住自長窗透進來的日光,抬手遮住她眼睛哄了一句:“閉眼,先歇息,這時候聽,怕你魘著?!?/p>
“那陛下打算什么時候說?”
“等朕回來陪你用晚膳?!?/p>
因她孕中多思多夢,暖玉閣點的是安神香,一縷縷沁入心脾。他尾音已在耳邊模糊,雨露像安下心來,闔眼后長睫在他掌下微微顫動,意識慢慢昏沉。
這一覺睡了足足兩個時辰。
直到幔帳外oo的聲音響起。
畫春正帶著幾個小侍女,輕手輕腳地整理內(nèi)務(wù)府送來添置的東西。許是尚儀局的女官精心挑選過一輪,每一樣都是妃儀之上最為精貴的,朝服亦是繡娘連夜趕制,搭在架子上時縷縷絲線都在日光下泛金。
“幾時了?”雨露掀開幔帳,下榻踩進那被墊了幾層棉墊的錦履走了兩步,懶洋洋地問:“陛下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