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書去外間招待,畫春則留下來替她梳妝,她出神想著如何應(yīng)對,隨意換了身暖和衣裳便出去見人,換上一副笑臉。
江美人見她出來了,便笑著起身相迎。美人的位分高于她,林雨露行了禮才入座,喚人將小廚房預(yù)備的點心端了上來。
“妹妹這屋里可真暖和,不像我那兒,入冬發(fā)了四十斤,到這會兒已用了快過半,還得預(yù)備著給來年初,不大敢用呢?!苯廊嗣蛄丝诓杷惴畔虏璞K,笑著說。
水云軒外間燒得仍是先前發(fā)的黑炭,幸而侍書仔細,只將那上好的紅籮炭用在里間。
雨露也笑:“我這水云軒地方小,不比姐姐那兒,自然用不著預(yù)備多了?!?/p>
“妹妹可別大意,還得預(yù)備著陛下來時多燒幾盆呢?!苯廊诵忝嘉⑻?,語調(diào)帶笑卻聽不出其中情緒,“妹妹是才進宮的,可知陛下一年到底也不過來后宮幾次,還都是找賢妃娘娘相談宮務(wù)。賢妃姐姐那兒不怕少炭,我敲著如今,你可得多預(yù)備些呢?!?/p>
“陛下哪里會來我這里,”雨露捧著茶盞,露出一個悵然的笑:“姐姐可別打趣我了,昨夜陛下忙著政事,過了一更天才來,我生等了一個時辰,二更天過才回宮。”
江美人只笑了一下,心里半信半疑。
皇帝不是個留戀后宮的人,想來也不會突然對一個新入宮的才人偏寵,更何況,那碗紅花湯不還是賜下了。她得了消息,想著來親自瞧瞧,可見了這位沉采女便又有些猶豫,年紀輕又長的水靈,睡到這時候才起,也難免叫人多想。
賢妃叫她來,也是想探探沉采女的底。
后宮這些妃子,賢妃家世最高,掌六宮之權(quán),前朝已提了多次立后,陛下卻沒一次回應(yīng),實在讓人摸不透脾性。
想到這兒,她心中明白,且看陛下還會不會翻這位沉采女的牌子就是。
兩人又坐著說了些許話,雨露才把人送走。
她身上累得很,等人一走便回了榻上歇息。
正迷迷糊糊著想睡,又聽門外一陣聲響,侍書在門外喚她:“小主,陳公公帶人來頒旨了!”
雨露一驚,趕忙應(yīng)了一聲,整理了衣裳和發(fā)飾出門。
陳公公身后站著許多宮人侍女,手里端著些錦緞和金銀首飾,待她出來,便將皇帝將她晉為才人的旨頒了下去,面帶笑意將那圣旨遞到她手里。
“陛下吩咐,給您挑了幾位可心的侍女?!标惞辛苏惺?,身后有四位侍女一齊上前來,他指了指打頭的,介紹道:“這是白鶴姑姑,從前在陛下身邊伺候的?!?/p>
白鶴長相端莊秀麗,一雙明眸沉靜漂亮,微笑著向她行了個禮。
陳公公把旨意和人都帶到了,笑意盈盈地恭喜了幾句便走了。
他一轉(zhuǎn)身便收了笑意,心里知道,陛下親自挑的人自然是留在這位沉才人身邊的眼線,眼下這般榮寵,若這沉才人真懷有異心,只怕沒等陛下親自料理,后宮那幾位娘娘便先出手了。
沁蘭宮水云軒熱鬧了幾日才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