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水（第1頁）

得了楚潯的令，白鶴帶著人去準(zhǔn)備熱水，畫春和侍書則匆忙跟進(jìn)了殿中伺候，翻炭倒茶點香，一時又忙活了起來。

雨露白絨斗篷上雪融化的濕痕一片一片，他不由分說將人推進(jìn)暖烘烘的內(nèi)室，將她濕冷的斗篷脫了，雨露掙了掙，不滿道：“陛下要么不來，來了就是管著我?！?/p>

楚潯神色不變，將帕子放在畫春端來的熱水里浸了浸，擦了擦她額頭上的汗：“還沒野夠？”

“才剛剛玩了一會呢！”雨露隨口扯謊，扯著他袖子。

“當(dāng)朕是瞎的？”楚潯垂眸捏了捏她鼻尖的紅。

他來時落雪還不大，見她玩起雪來便停在廊下瞧著發(fā)笑，直到大雪紛紛揚揚還隱起寒風(fēng)，才上前將這小狐貍提起來往窩里帶。這會兒瞧她臉頰到耳根都凍得發(fā)紅，還眼睛不眨一下地扯謊，怎么也不會心軟將她放出去了。

猜到他早就來了，雨露這才看到他肩上融化的落雪，抬手一點點解他大氅的系帶：“既然早就來了，怎么不進(jìn)來躲雪？”

楚潯握住她冰涼的手放下，自己解開了系帶，慢條斯理道：“看朕的小狐貍玩雪，比較有趣?！?/p>

“不冷？”雨露眨了眨眼。

“北境的冬天要比這里冷得多，若是冷了，反倒要喝了烈酒脫了衣裳與人打一架才算好，連大氅都不用穿?！背≥p笑，望了望殿中裝潢，抬手捏了捏她耳垂，“雖說已回來幾年，但也不至于下個雪就覺得冷?！?/p>

他難得說這么多話，也是第一次聽他談起北境，雨露猜著他心情不錯，唇角勾著，就這樣望著他。

見她一眨不眨盯著自己，楚潯收了神思：“怎么？”

雨露便眉眼彎彎，笑道：“在聽你說話呀，想聽你多說一點。”

“打聽朕的事？膽子不小?！背〔辉僬f了，垂眼斂下眸中倦意，抱起她坐到黃梨花木的貴妃塌上，望了望閣中裝潢，看出華貴到不合她的品階，只問：“住得習(xí)慣？”

這暖玉閣從前住過先皇的一位寵妃，既有地龍又有一方小暖池，一應(yīng)擺件都是貴重珍品。他吩咐下去后，宮人們又重新收拾一番添了新物，別說住一位小才人，住一宮主位也可。

雨露不大好意思道：“今日寧妃娘娘來時還提了一句，說不大合禮數(shù)，有些東西，不然還是裁撤下去吧？”

“她來做什么？”楚潯微一蹙眉，但神色還算放松，“她大抵只是隨口一提，不必記著，既然已有了，何必裁撤?！?/p>

雨露打量他神色，瞇了瞇眼：“陛下很了解這位寧妃娘娘？”

楚潯鳳目一掃，輕嘖了一聲，捏著她下頜道：“這也要吃一味？”

“只是這樣一問罷了?！庇曷冻堕_他手腕嘟囔。

“自然有幾分了解?！背∫膊缓退@彎子，神色坦然，“這么多暗衛(wèi)盯著，哪個和侍衛(wèi)偷了情朕都知道，你說呢？”

雨露心下一凜，道：“那陛下……沒處置？”

“處置什么？”楚潯微一瞇眼，看她神色又覺得好笑，隨口道：“她們進(jìn)了宮便算入了冷宮，不在宮里悄無聲息地死了讓朕沒法和世家交代就成，還要抓出來給大家難堪不成？”

“那她們每個人，陛下都清楚脾性嗎？”雨露有些好奇，不知道他的暗衛(wèi)究竟都能知道些什么。

楚潯面上僵硬一瞬。

雨露盯著他瞧，睜圓了杏眼：“怎么這副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