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向帳外吩咐:“去太醫(yī)院請人?!?/p>
“朕且問問,沉才人一個風寒怎么治了三日還沒好全。”
雨露發(fā)了陣汗,倒覺得好了不少,坐起來靠在他肩膀。楚潯接過畫春遞來的溫粥,舀了一勺喂到她嘴邊,她便就著他的手吃了,還笑著打趣一句:“陛下上次,不是說不慣著我嗎?”
楚潯的手一頓,掃了她一眼,將碗重遞給畫春,自己則出了她床帳,坐在羅漢塌上喝茶。
直到李太醫(yī)過來,還沒等他發(fā)問,倒是先請了罪。楚潯心里清楚眼下雨露從他這兒得的寵幸不少,太醫(yī)院不敢不盡心,也沒多說什么,不耐煩地擺手,讓他趕緊去看診。
李太醫(yī)把了脈,臉上的表情松快不少,來回稟他,發(fā)過大汗便再無礙,之后服藥膳溫補便好。
楚潯隔著紗幔看了一眼那模糊人影,轉(zhuǎn)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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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去兩日,雨露好全了。御前又賜了些亂七八糟的補品,燕窩人參的吃了個遍,這下連早午晚膳都多用了半碗,把這半月沒吃上的補回來,氣色也慢慢好了。
只是這一好,便不能再躲著不見人。
或許是因為當今的這位大楚皇帝常年空置著六宮,所以御妻們倒也算和樂融融,常聚在一起聽聽戲賞賞花。
她晨起用過早膳,被賢妃派人請過來的時候,鐘粹宮已坐滿了人,似乎專等著她一個。雨露很快明白過來,這是刻意叫她叫得晚了,給她一個下馬威。她望向主位上的著一身珊瑚紅襖裙的賢妃,很快福身行了禮。
賢妃對她微微一笑,像是主動為她開解似的:“沉才人剛從欽安殿回來,又大病初愈,多睡會兒也好?!?/p>
這是想直接坐實她的罪名了。
雨露今天還是刻意打扮了一番來得,挑了件芙蓉色的堆花襦裙,還敷了妝粉涂了口脂,看著哪里有大病初愈氣色不好的樣子。
既然賢妃喜歡作這大度溫善的樣子,她便不必硬生生挨下這一招。
“說來也巧,想必是水云軒離鐘粹宮太遠了,趙公公來傳話時,臣妾也早早梳了妝,正想來給娘娘請安呢?!庇曷端膬蓳芮Ы?,言語里將她強安的罪名駁了回去。
賢妃沒想到她不愿忍氣吞聲地認錯,只是神色不變,仍笑著讓她入座,端起茶盞望向麗嬪:“那這可要怪麗嬪了,同在沁蘭宮,怎得沒將沉才人一起帶來?”
麗嬪冷不丁被她一提,望了眼雨露,心里略有不快,笑道:“臣妾來得早,也當沉妹妹大病初愈,沒差人去叫呢?!?/p>
幾人言語之間終于將這事兒揭過。
“年年都是本宮一人操持除夕宮宴,今年六宮都有了新人,便請眾姐妹一起商議。”賢妃言笑晏晏,又若有若無地望向雨露:“且,今年倒是難得有姐妹頗得圣心,定是蕙質(zhì)蘭心,也可替本宮想些新法子出來了?!?/p>
感受到許多眼神的雨露垂眸端起茶盞,不做言語,權當說得不是自己。
楚潯這后宮安靜了三年,如今被他親手打破了平衡,即便是賢妃不再提,也總有人說著話便提到她。雨露便一問搖頭三不知,喝了鐘粹宮好幾盞的青鳳髓,見她無論怎么問都說不出幾句話的樣子,眾人終于不再問她,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話。
除了稱病沒來的靜妃,來了有十幾位御妻。
賢妃之下是寧妃,寧妃之下是惠貴嬪、麗嬪,之后又有幾位昭儀和婕妤,最低的位分也就是雨露這個小才人了。她垂眸思索一番,發(fā)現(xiàn)楚潯晉妃子的位還真是毫無深意,只是單純的家世越高位分越高。
這其中,值得注意得唯有一個蘭婕妤。
她長的清麗可人,看著年紀不大,卻是三年前的那次大選中晉封的。她性子很是活潑,笑容滿面,直言不諱,看著像沒什么心機似的,雖只是婕妤,眾人都頗禮讓與她。
也是,這姑娘性子純真,只這一會兒功夫,連雨露都很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