緇作竟然是登封人毀的,這群恃傲的家伙,顯然并沒有將登封外的人類當(dāng)成同胞。
“唉”那人嘆了口氣說道:“本來梁溪院的主子們都走遠(yuǎn)了,但城主他老人家一聽到登封人在斬殺梁溪院周邊無辜的百姓,就奮不顧身的回來了,還帶回了些梁溪院的精英。還是城主好啊,鳴守啊,地藏主啊,泯滅火主啊都跑了,潯江郭里的戈堡太守已經(jīng)自立山頭,與梁溪院劃清了界限,城主現(xiàn)在是孤家寡人了,馬上也就要被處決了”
這時另一人又接道:“不必處決了,城主已經(jīng)不行了,他多大歲數(shù)了,被一群年輕的高人打來打去,早就抗不住啦。誒,我剛剛得到消息,從胡邊野那邊好像著起了大火,一直燒到東海邊,我估摸著是火主跟獸族干起來了?;鹬饕彩钦婺腥税?,大局面前是懂主次的?!?/p>
木柱旁走來一群登封人,他們個個衣著鮮亮,似乎他們是這片大陸上的最高貴的種族,一個年輕的家伙,用一根長桿挑起了遮住城主面容的白發(fā),威嚴(yán)而冷厲的喝道:“梁溪院這幫賤貨,與獸族串通,放出陰間畜生頭目烏塔拉,來為禍?zhǔn)篱g,我登封念氏今日替天做主,砍下這幫賤人的頭顱,來祭奠你們死去的同類?!?/p>
多么慷慨華麗的宣言,他們能為天做主,將人們死去的親人叫成畜生一般的同類。登封人們在叫囂著,踢打著,他們才是這場刑罰的主角。
木子云平靜的對旁人問道:“你覺得公平嗎?”那人沉默下來,許久后,搖著頭說道:“不,我不相信,即使是梁溪院干的,與城主也不會有關(guān)系,唉,城主是好人吶,多少年來,給了我們太多的恩惠。”
“那為什么,大家都不說話了?!?/p>
“不敢”那人回道,認(rèn)命似的表情上,帶著苦澀的笑容。
“沒有人敢嗎?”
“有能力的”那人指了指地上的死尸,說道:“都在那呢,來的登封人只是一小勢力,城主不是太弱,而是沒有同伴,鳴守,火主,但凡有一個陪著他,他也不會淪落至此。”
木子云心中悲傷萬分,他想著之前的種種,他和方天慕那小子果真是青澀的頑童,什么都不懂,卻裝的能理解一切。仔細(xì)想想,梁溪院可能誰都會傷害過他們,但城主是從來沒有的,他像極了一個氣急敗壞的爺爺,整日為這幾個小子操著心,“是啊,他從來沒有為難過我們?!?/p>
“啊?哦對,他當(dāng)然沒有為難過大家”那人說道:“不然,他也不會舍棄性命回來,可惜啊,只有他一個人?!?/p>
“他的同伴,回來晚了?!蹦咀釉谱叱隽巳巳海みM(jìn)了那鋪滿尸體的場地,并慢慢解開了遮住自己面容的破布。登封人見到后,指著木子云大叫了一聲。
周圍傳出陣陣的嘈雜聲,然而這群人嘀咕了半天,也不知道這家伙到底是誰。
“城主”木子云站到了城主面前。將解下來的布單手按在胸前,城主的眼神黯淡無色,木訥的盯著木子云,也不知還是否有意識。登封人大喊道:“是你,是你這家伙打傷我護(hù)城的念氏人的?”
木子云沒有理會,目光憂傷的盯著城主,許久后,他緩緩跪了下來,抬起頭,對著城主說道:“我替方天慕叫您一聲師父,師父!我我”木子云將頭磕在地上,雙手抓著碎石,肩膀不斷地顫抖,“唉”木子云抬起頭,滿臉漲紅,他知道城主就要死了,卻實在不知道這時候究竟能說些什么,只能讓城主聽到,他并不是孤單單死去,他還有同伴,盡管這同伴,是一直以來與他對著干的壞小子們。
城主蒼白的臉上,擠出了一個笑容,他的力氣在那一刻瀉光,伴隨著呼出的一口氣,垂落了佝僂著的肢體,他死了,就這樣死了。說不清他的死到底是為了什么,但卻讓每一個人都永遠(yuǎn)記住了,也讓這個“狼心狗肺”的壞小子,又一次受到了良心的譴責(zé)。
木子云磕了三個響頭,雙掌噴出兩道火流,從腳底將城主的身體燒化,接著沉沉說道:“城主,其實,你對我們很好,像是家人,我們都討厭嚴(yán)厲的長輩不是嗎?原諒我們的無知吧,徒兒沒有什么能報答您的,只有讓無數(shù)的登封人,去做你黃泉路上的墊腳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