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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風裹著糖畫攤子的焦香,夏歡攥著衛(wèi)云姝月白廣袖的指尖微微發(fā)顫:“公……公子,咱們是回府還是……”眸子亮晶晶地掃過捏面人的貨郎。
衛(wèi)云姝屈指輕叩她光潔的額頭,云紋折扇在掌心轉了個圈。夏歡耳尖倏地染上霞色——公主束著玉冠的模樣,活脫脫是畫本子里走出來的矜貴小郎君。
“且隨性逛逛?!痹捯粑绰?,秋平已體貼地往她掌中塞了枚金葉子。這沉穩(wěn)的大宮女此刻也難掩雀躍,兩年未出宮門的歲月,早把朱雀大街的喧鬧釀成了陳年佳釀。
脂粉鋪子的丁香末隨風漫過鼻尖時,函一坊的鎏金牌匾已映入眼簾。
衛(wèi)云姝正要拾階而上,忽見玄色織金袍角掠過門檻,顧暄眉間凝著三分戾氣,身后綴著個蓮步踉蹌的碧衫少女。
“那不是顧家那位混世魔王?”夏歡踮腳張望,“聽說裴家表姑娘都追到京城了……”
秋平蹙眉看著裴曉曉微隆的裙腰:“相看宴上摔了顧夫人最愛的和田盞,倒是因禍得福?!?/p>
話音未落,衛(wèi)云姝的目光已落在少女輕撫小腹的柔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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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胎暗結
“公子?”夏歡瞧著自家主子驟然幽深的眸光,莫名打了個寒顫。
紫檀木算盤珠子的脆響里,衛(wèi)云姝轉身欲避。
恰此時顧暄似有所感,猛回頭撞進她清凌凌的眸中。春陽漏過槐樹枝椏,在他眉骨投下跳躍的光斑,竟顯出幾分少年人的無措。
“暄哥哥在看什么呀?”裴曉曉嬌嗔著扯他袖擺,丹蔻險些勾破浮光錦。顧暄喉結滾動,忽地展臂攬住少女香肩:“不是念叨佑康茶樓的玫瑰酥?”
“可你方才還說有要事……”
“陪你便是天大的要事?!崩耸幾討T用的甜言裹著龍涎香,驚飛了檐下雙燕。
裴曉曉垂首掩住得色——母親總說顧家嫡長子難馴,這不半日便收了頑性?
衛(wèi)云姝倚著博古架輕撫翡翠鎮(zhèn)紙,聽著漸遠的環(huán)佩叮咚。
多寶格間隙里,顧暄臨上馬車前那抹回望,恰似幼時獵場那只中箭的銀狐。
青石板路上馬蹄噠噠,夏歡邁進函一坊朱漆門檻時,仍在琢磨這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