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珠胎暗結（第3頁）

青石板路上馬蹄噠噠，夏歡邁進函一坊朱漆門檻時，仍在琢磨這事兒。

柜臺前鎏金纏絲鐲映著晨光，倒叫她想起顧暄腰間那枚纏枝蓮銀簪。

“姑娘說裴家小姐”夏歡捻著瑪瑙耳珰嘀咕，“能瞧上顧公子那樣紈绔殺神？”

衛(wèi)云姝正比對著兩支累絲金步搖，聞言輕笑：“姻緣簿上的事，倒不如操心這個?！闭f著將翡翠鐲套上秋平手腕，“前兒不是說生辰要打新首飾？”

秋平指尖撫過冰涼的玉料，眼圈驀地紅了。

那年上元夜她們從百花樓后巷逃出來，衛(wèi)云姝的喜轎正巧路過。新嫁娘掀了蓋頭擲出兩錠元寶，碎銀聲至今還在夢里響。

“奴婢要這個纏絲鐲！”夏歡突然舉起鎏金鐲子，“往后日日戴著，氣死主院那幫碎嘴的！”

馬車拐過朱雀街時，秋平突然“咦”了一聲。

佑康茶樓前烏泱泱圍了三層人，賣糖人的老翁都被擠到墻角。

“前頭過不去了?！避嚪蚶站o韁繩，“像是哪家貴人在鬧事?！?/p>

衛(wèi)云姝挑開茜紗簾，正瞧見茶樓伙計抬著榆木柜臺堵門。二樓雕花窗猛地推開，半盞云霧茶潑下來，驚得人群嘩啦散開個圈。

“奴婢去瞧瞧！”夏歡拎起裙擺鉆入人堆，鵝黃衫子轉眼淹沒在青布短打中。

秋平絞著帕子：“聽著像是‘珠胎暗結’什么的”

“是顧暄。”衛(wèi)云姝望著茶樓飛檐上驚起的灰鴿，“和裴家姑娘?！?/p>

話音未落，夏歡喘著氣鉆回來，發(fā)間沾著片茶葉：“了不得了！裴姑娘兩個多月的身孕，方才嘔在顧公子錦袍上！”

秋平手中絹帕飄落車轅：“不是說這兩日才要議親”

“哪是顧公子的種！”夏歡拍著車椽，“那裴姑娘偷喝落胎藥被診出來，藥鋪伙計說方子還是照著兩個月胎象開的！”

衛(wèi)云姝指尖劃過鎏金纏絲鐲。前世這場鬧劇分明發(fā)生在臘月，如今竟提前月余。她不過前日贈了顧暄一瓶金瘡藥，難不成？

茶樓忽然爆出瓷器碎裂聲。二樓雅間珠簾晃動，顧暄玄色衣角一閃而過，腰間銀簪寒光凜冽。底下看熱鬧的縮了縮脖子：“要見血了！”

“回府?！毙l(wèi)云姝放下車簾。

青帷馬車調頭時，她瞥見裴家丫鬟抱著染血的包袱從后巷溜出來，包袱皮角繡著青鸞紋——正是上個月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