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楓為他束發(fā):“若要改頭換面,就要越丑越好?!?/p>
晏安道:“可若太丑了,不就會(huì)招致禍端嗎?”
謝臨風(fēng)說:“一來,世間鮮少有人易容能萬無一失的,非要化成尋常人的皮囊,也會(huì)五官失調(diào),長(zhǎng)得像非人之物,更容易露出破綻,所以倒不如一開始就往丑了化。二來,若一個(gè)人樣貌太丑,找些物件兒遮臉也是情有可原?!?/p>
晏安說:“嗯。我試試?!?/p>
他干勁十足,臨楓自然十分期待,結(jié)果不出所料的慘不忍睹。臨楓嘆了口氣,說:“算了。”他剛說完算了,就從袖子中摸出盒胭脂來。
晏安:“?”
“你還是不要束發(fā)了?!迸R楓被他看得心虛,咕噥道,“我這是迫不得已?!?/p>
晏安后退兩步,像是被震懾了:“怎么還有個(gè)迫不得已?!”
“是啊?!迸R楓說,“其實(shí)有兩個(gè)。”
晏安微慍:“你作弄我?!?/p>
“我方才就戲耍你了,可你沒說?!迸R楓用青絲帶重新束回自己的頭發(fā),“僅僅和我挨近了一點(diǎn)點(diǎn),一瞬間,一刻鐘,你就受不了啦?殿下忍得了天下人,忍不了我,果然還是不喜歡我吧?!”
哪里是“一點(diǎn)點(diǎn)”,又豈止是“一瞬間”,他嘴里的話一個(gè)接一個(gè)都是算計(jì),將自己的罪行一層層脫掉。晏安說“喜歡”不對(duì),說“不喜歡”也不對(duì),實(shí)在狡猾!
“……你不要再說了。”晏安頭略疼。
正當(dāng)這時(shí),二人眼前一黑,頭頂忽然罩下來一塊袍子。他扒拉掉腦袋上的衣服,一抬頭——
這不看還好,一看心驚肉跳。
房檐上倒掛著一個(gè)腦袋,她頭發(fā)從額前倒垂下來,臉已經(jīng)憋得通紅。
竟是方才那個(gè)盲女!
晏安臉色慘白地說:“謝姑娘,你這樣很危險(xiǎn),不過也省得我們?nèi)フ夷懔?。?/p>
臨楓伸手摘下那件衣裳,說:“你真是嚇呆了,但可以不要說得這么直接嗎?我們又不是什么歹人。”
晏安有些窘迫,不敢問方才的事她聽到多少,又暗自慶幸這姑娘眼睛瞧不見,但這想法太不尊重,他心里打了自己一巴掌,仰頭說:“上有鬼怪出沒,很危險(xiǎn)的,晚上大家都躲在屋里呆著,你為何還在外面?”
終于,謝月開口了,她說:“看呆瓜?!?/p>
晏安心里大為震驚,那個(gè)“看”字令他想到些別的,當(dāng)即又要熟起來。晏安思緒都有些分裂了:“姑娘危險(xiǎn)!你別站起來,我老師略懂一些拳腳,不如讓他——”
話沒說完,盲女倒栽而下,她裙擺一綻,竟很是矯健,穩(wěn)穩(wěn)落了地。晏安看呆了,謝月卻說:“這是今日我出門為我姐姐買的衣裳,便宜你們了,若是要喬裝躲避,穿上一整套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