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古怪的是,這名僧人不住廟宇,而是住在一方黑黢黢的石窟里。
小僮從小對妖仙山的傳聞耳濡目染,只知道有座寺廟,根本沒聽說過這里有個黑洞。因此他嚇得掉頭就走,沒走兩步,跟前又是那個黑洞,如此反復(fù)多次,小僮終于信邪了。
他立馬從背上掏出把木劍,握在身前,氣勢洶洶:“狂妄妖洞,三……三番兩次戲弄本王。有本事就出來和我打一架!”
可小僮只有半人高,劍當(dāng)然也只有一人的小臂長,雖劍身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符文,但卻要挾不了對面,還把自己嚇得小臉慘白。
小僮汗流浹背地對峙片刻,發(fā)現(xiàn)這洞窟依舊死氣沉沉,并不多怪。他頓然松了口氣,卸了劍,仰面躺倒在地上。
正當(dāng)他以為這洞窟沒什么威脅時,洞窟卻忽然說話了。先是一串鈴,再是一陣笑,接著聽見“它”說:“你要殺我?”
這聲音粗獷又沙啞,像只蟄藏在暗林的野獸,聽得人毛骨悚然!
小僮“噌”地從地上翻起來,又小臉煞白地握上劍:“對,沒錯!你別怕,只要放我出去,我們就……”
“洞窟”問:“就?”
小僮搜腸刮肚,憋了個:“就井水不犯河水!”
聽他這話,“洞窟”又笑了。
小僮兇狠道:“你笑什么?”
“笑你個頭小小,夢卻很大。”“洞窟”的聲音緩緩放大,似乎在靠近,“你這么機靈,難道不知這妖山里從沒有石窟嗎?”
他當(dāng)然知道!小僮聽了這話,又驚又疑:“你是故意的?你要把我抓走?”
哪有那么湊巧,這山里突然出現(xiàn)個石窟,非但偏巧讓他給撞見,還追著他跑了一路。小僮大驚,心想:死定了……它肯定是看上我,要吃我了。怎么可能放我走呢?
“洞窟”意味深長地“嗯”了聲,不急不慢地說:“我呢,已經(jīng)餓了很長日子了,我看你樣貌好,養(yǎng)得也好,就是脾氣……”
小僮嚇怔了:“哪里來的道理,脾氣不好也要被吃嗎?!”
“洞窟”說:“當(dāng)然。不僅脾氣壞要被吃,黑心肝,薄情郎,始亂終棄的人都要被吃,吃得魂魄都不剩,輪回也不要入?!?/p>
小僮被它羅列的數(shù)條罪狀打得發(fā)懵,他人雖小,但卻能聽出來對面不太高興,態(tài)度遽轉(zhuǎn),假意附和:“你說得很有道理,我也向來很討厭這種人,這樣,你去吃他們好嗎?!?/p>
他哪里懂什么是“薄情”,什么叫“始亂終棄”,只是淺顯地盤算著先禮后兵,暗自發(fā)誓出去過后他一定要守住這山,不準(zhǔn)無辜的人進(jìn)來。
豈料這時“洞窟”說:“好沒出息。我若是你,離開過后便狠狠攥住這克奪之權(quán),叫人燒了這座山,殺光這里所有的妖物,以絕后患。”
小僮從未想過什么殺人燒山的,他的劍都是自己那碎瓷片削的,聽了這話他有些悚然變色,不禁后退幾步:“你干嗎嚇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