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遭經(jīng)歷近乎令晏病睢力氣全失,他拗不過謝臨風(fēng),正要從實回答,忽聞頭頂一聲嚎啕大哭,接著從天而降一團(tuán)黑不溜秋的球,砸在地上猛彈了數(shù)丈遠(yuǎn),一骨碌滾進(jìn)林子里,邊滾邊“哇哇”哭。
霜靈子載著蛋生而來,一收翅,落在二人跟前。它垂頭,從背上翻倒下來一個藥箱。
“殿下沒……沒事——”霜靈子再一抬眸,驚愕在原地,“你們……你……”
“大膽大膽大膽??!”這聲音急火攻心,從林間搖搖擺擺跑出來個黑袍小龍,蛋生罩著張裝模作樣的黑頭套,手拿短樹枝,頭頂怒火,吆喝道:“放開放開放開!!你不知廉恥,不許碰我?guī)煾?!?/p>
“你脾氣大,說得卻很對。”謝臨風(fēng)聽罷,一時懶散起來,屈指輕輕勾了下堂主的下巴,引得一鳥一龍一人都傻呆住了,惟他神色自若道:“蠢貨,你師父傷了內(nèi)里,正自封著經(jīng)脈,我若是不送些咒靈進(jìn)去,還撐得到你來?要是再廢話,耽擱了醫(yī)治時辰,你師父痛一分,我就要你痛十分!”
這話震懾力極強(qiáng),蛋生一摘頭套,麻溜滾了過來,“啪嗒”一聲將尾巴搭上了晏病睢的手腕。
霜靈子化回人形,也跟著湊過來:“殿下如何了?”
蛋生撅著半邊屁股,尾巴診脈,神色不豫:“好吵好吵。”
它一個詞語反復(fù)說,念得霜靈子雙頰驟紅,難堪道:“怎么就吵了,問一句也不行?!”
“不是你吵?!钡吧f罷,兀自朝著謝臨風(fēng)張開雙臂。
謝臨風(fēng)眉頭一挑:“?”
蛋生豎著眉頭道:“抱我!”
謝臨風(fēng):“……”
晏病睢輕咳一聲,假意訓(xùn)斥:“蛋生,你真是退步了,現(xiàn)在光是把脈已經(jīng)看不明白了嗎,怎么能隨便勞煩別人?”
此話一出,不知其中的那個詞語刺中了謝臨風(fēng),謝臨風(fēng)忽然冷臉,騰出只手將蛋生提到跟前,漠然道:“你要干嗎?”
“我我不夠高?!钡吧囊娺^這場面,雜遝堂中有專門為它設(shè)計的小梯子機(jī)關(guān),從前那些高些的醫(yī)患們前來問診,蛋生都是搭乘梯子升降,平日里師父抱他都有些吃力,總是要指責(zé)兩句——“今日重了十斤”,“昨日重了十斤”,“蛋生,你該減肥了”云云。
誰敢想謝臨風(fēng)膂力過人,竟能兩根指頭將它捏到半空,蛋生在空中搖搖晃晃,仿佛聽見了后頸處衣裳布料撕裂的聲音,滿面惶悚:“去、去師父心那里?!?/p>
謝臨風(fēng)問:“你說什么?”
蛋生石化:“我要給診師父的心臟,求求求你……”
晏病睢表情不忍,瞧蛋生淚眼汪汪,嘆息著將小龍抱到跟前,卻不要它聽診自己的心跳,說:“不必診了,我自有數(shù),靜息草帶了嗎?”
蛋生抹淚:“帶了。師父挨了凍,又吃得不好,沒有靜養(yǎng),想來也有天氣的緣故,寒氣入體,體溫?zé)饋砹诵?。我不僅帶了靜息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