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并沒有什么好奇怪的,可這女子腰間掛著塊木牌,應該是家里人怕她走丟,才在上面刻了她的名字,而這名字不偏不倚,剛好兩個字,刻著:謝月。
正當這時,那車夫忽地“呼哧呼哧”趕著驢回來了,他面色忸怩,似乎是錢拿太多了,有些良心受譴,可他沒有退錢的跡象,只哼哼說:“你們兩個外來的,晚上別出門!別怪我沒提醒你們,戲臺子搭好了,你們就沒命了!”
罅隙
他眼珠直轉,像是四周站滿了人,怕誰聽到似的。臨楓面露不耐,問:“神神叨叨的,什么戲臺?”
“什么戲臺!當然是鬼戲臺!這里半個月前好像出了一件大事,這事兒一出,沖撞了鬼神,那陰陽罅隙間忽然跑出來許多怪胎野人,渾身膿包,蓬頭垢面的,像狗一樣流可長的口水,哎!這些家伙說鬼不像鬼,說人也不是人,只在夜里鉆出來!”
車夫手里剝著干草喂驢,心有余悸道:“見人笑,祂們就嚎啕哭;見人哭,祂們就發(fā)瘋大笑。但這還不是最叫人崩潰的,祂們不知道從哪條水溝或者后坡鉆出來,前不久咱們這兒有個彪漢娶了美嬌娘,囍事沖天,結果當夜如廁,被這群怪胎從下面鉆出來摸了屁股。這一摸不得了,竟把人摸死了!第二日家中人來找,茅房里只剩一個頭蓋骨了!畜生!那彪漢老婆新婚第一夜就成了寡婦!”
臨楓忽然那扇子遮住口鼻,瑟縮了下,倒不是因為怕,而是那畫面太臟,根本沒法兒去想象。
車夫講得越來越急,口干舌燥:“咱們這里呢環(huán)山抱海的,遠離靖京,官大人也沒有,但時常會路過一些下山入海歷練的劍士,彪悍家里的人找不到人做主,便將劍士拉回了家中,往人家手里塞頭蓋骨?!?/p>
說來也是運氣好,那劍士不僅功夫了得,對什么咒什么法之類的也很有鉆研,當下也不覺得冒犯,還說什么你家丈夫的這片殘骸上還留有余魂未散,說完就做起了法事,將那彪漢的殘魂招回來詢問。
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原來這彪漢竟不知道自己死了,反倒是見了家中的新婦,落淚痛哭問:“她怎么還活著!”,“怎么將我一個人扔在這世上!”云云。
這彪漢不僅死得蹊蹺,還死得稀里糊涂的!竟然顛倒陰陽,以為自己是活的,活人是死的。
臨楓悚然道:“這也太詭異了吧。”
“是了。”車夫嘆息說,“可后來你猜怎么著?原來是他死的那一晚,魂魄被這群野人鬼拉到了一個地方。那個地方和現(xiàn)實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在那地方死了老婆!他的魂魄耽溺在那個地方,失了自我,肉身就被這群畜生撿個空子,給吃干凈了!”
晏安說:“不過他應該清楚自己碰到了不干凈的東西,怎么會這么混淆虛實?”
車夫呵笑一聲:“那誰能說得準,南柯一夢,逃不掉的人多得很?!?/p>
臨楓似乎怔楞了一下,晏安以為他害怕,便微微擋在了他跟前,恭敬問道:“老人家,您說的這些和戲臺有什么關系?”
車夫本就有些不安,一聽他反問,更著急了:“當然有關系!你們這種長得好看的都是蠢蛋!我適才不是說了嗎?!見人笑,祂們就哭;見人哭,祂們就笑!意思就是,你身上若是只有喜事,祂們就要將你拉進混沌縫隙里,給你送禍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