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皇?!蓖踝缘氖绦l(wèi)見他出神,又提醒了一遍,“殿宇內(nèi)有寒咒襲心,若再不殺他,恐怕就要凍死了!”
然而拉回君皇神志的并非是侍衛(wèi)的告知,而是下方罪囚的嗤笑。
罪囚被萬千白傀絲吊高手臂,他赤|裸的胸背上血痕密布,痂口之上全是凝結(jié)的冰霜。但他對自己此刻的處境沒有半點覺悟,笑說:“是啊,凍心就死。但殺人很難嗎?過時不候哦。”
然而就在罪囚說到“過時不候”四字的時候,那傀絲驟然收緊,勒進罪囚的臂膀,血瞬間淋漓地滴了滿地。
君皇冷視他:“胡言亂語,我就撕爛你的嘴!”
“聽錯也怪我?對不起好嗎。”罪囚不惱,立馬又笑出聲來,“你關(guān)我那么久,日日都說要殺我。既然那么恨我,怎么只舍得動用皮毛手段?小臨……”
君皇說:“現(xiàn)在就給我撕爛他的嘴!”
侍衛(wèi)聽令動作,怎料才上前一步就被怪力撕成兩半,倒在罪囚跟前。
罪囚熟視無睹:“……你我相伴數(shù)年,我最了解你的脾性?!?/p>
“‘我的’?我那些所謂的脾性、記憶、思想……”君皇冷然道,“化鶴,你無時無刻都在提醒我,我的命是你的,心也是你的?!?/p>
此言一出,宮殿內(nèi)靜立的諸多侍衛(wèi)和臣仆霎時垂顱,呆若木雞。
冷不防地,化鶴問:“都是我的嗎?”
那傀絲驟然收緊,全然絞進化鶴的肉里。君皇說:“該死的混賬!你分明懂我意思!”
“什么意思呢?不能曲解嗎?可若我偏要曲解呢?”化鶴耐心道,“你要的回答,我現(xiàn)在給你好嗎?”
君皇擲聲說:“住口、住口!混賬化鶴!我要的不是這個回答!你、你放肆!”
他實在可憐,幾句話就被化鶴逼至絕路。
這些臣子們又哪里能想到,君皇平日里含明隱跡,不怒自威,大伙兒都怕慣了他,卻忽略了君皇年紀很小的事實。
這罪囚實在藝高人膽大,被折磨至此卻還敢大放厥詞,仿佛還樂在其中!他不像罪囚,反倒像趨于上風似的,竟逼得君皇失了儀態(tài)。
化鶴輕聲說:“嗯,我混賬。但你一意孤行,擅自離開我,就不放肆了嗎?”他一時失笑,“如今見你一面可真不容易,須得熬過七七四十九日的皮|肉之苦。所以瞧見了嗎?折辱我比趕我走更容易?!?/p>
“走!”君皇強撐著體面,對周圍人說,“不要看了!都走!”
大伙兒啞言,只得聽令退下?;Q眼中無旁人,看著君皇,再次說出那句話:“我從沒有丟下你,是我太沒用……老師們要殺你,母神也要殺你,我沒有力量和他們抗衡,我只能騙他們將你燒死?!被Q目光低垂,仿佛傀絲的絞弄在這一刻才令他有些疼痛,“對不起小臨,可你明白的,我從來不會真的傷你!那業(yè)火和咒……”
寒風席卷,君皇已逼至身前,拿刺鏈套住了化鶴的脖頸:“我不要聽!你根本就是和他們一樣,戲弄我、背叛我,再殺死我、舍棄我!你說得對,我被創(chuàng)造出來不過是為了取悅你,為你枯燥而又高高在上的逍遙日子獻媚!我……”他因惱怒而紅了雙眼,頓了片刻后才說,“……我不是你的傀儡,從你挖了我的心,斬斷傀絲的那刻起,我就再也不受你操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