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燈會（第3頁）

他小聲道：“我家還有些事。壽宴處處要準(zhǔn)備?！?/p>

她并不傻，聽得出言不由衷，“好啊?！?/p>

他走出兩步，又回過頭道：“壽宴是大事，等辦完了，我爹會跟伯父好好談一談。”

她點(diǎn)一點(diǎn)頭。

等何懷遠(yuǎn)走遠(yuǎn)了，她將手上的戒指摘下來，在懷里放好，隨即走到稀稀拉拉的過客里，叫了一聲：“爹，你怎么在這?！?/p>

林東華從容地停了下來，像是亂飛的鳥兒一下子歸巢。他突然有點(diǎn)窘迫，聲音就放軟了，“我……沒想到。”

起哄的無賴見到來了個妙齡少女，登時就興奮了，“有小姑娘來了，真漂亮。是你徒弟？也會武功嗎？”

林東華直搖頭：“她是我女兒，什么都不會?！?/p>

她板著臉瞪他一眼：“我會。有人愿意捧場嗎？”

“那……給爺表演個胸口碎大石，重重有賞?！?/p>

林鳳君冷笑了一聲，“這個我沒學(xué)過，不過……看這位客官眼睛挺好的，愿意跟我比一比嗎？一兩銀子一回，愿賭服輸。”

路人立即聚攏過來了，圍成一圈紛紛鼓噪：“上啊，三爺，別輸給這小丫頭片子?！?/p>

那人被慫恿得上了頭，掏出幾塊散碎銀子往地下拍：“賭就賭。”

林鳳君到旁邊賣茶湯的攤子上買了三個碗，又從身上解下來一個手指肚大小的銅制香熏球，將它在碗里一扣，叫道：“你看好了，這是新碗，沒什么機(jī)關(guān)在里頭?！笔直闶炀毜貙⑷齻€碗推來推去，周圍鴉雀無聲，數(shù)十雙眼珠子只是跟著轉(zhuǎn)。

過了一會，她便停下了，做了個手勢讓他來猜。無賴指著中間的叫道：“我看的真，就這個?！?/p>

林鳳君笑了笑，翻開便是空碗，再翻開右手邊的，還是空碗，無賴叫道：“肯定被你收走了，收在袖子里。”

她好整以暇地將手揣好，“你自己翻就是。”

無賴小心翼翼地翻開剩下那個，果然香熏球好端端地藏在里頭。一陣哄笑，他動了氣，“再來三把?！?/p>

她笑道：“江湖規(guī)矩，點(diǎn)到即止，只是借大哥的手熱個場子?！彼酒饋砝@了一圈，對著周圍拱手，“各位鄉(xiāng)親父老，兄弟姐妹，我父女倆初到寶地……”

父女倆拆了一套拳，仍是太祖長拳，圍觀叫好的多了幾倍。待到打賞時，眾人見她嘴甜討喜，愿意掏錢的就多了，零星湊起來也有幾兩銀子。

約莫用了一個時辰，夜市才散。父女倆在旁邊的油茶攤子坐下來，看伙計拿著巨大的銅壺往碗里倒開水。碗里發(fā)出油茶的香味，跟著水汽向上直冒，熱騰騰的叫人安心。

他試探著問女兒：“你倆……”

“什么也沒說?！绷著P君嘆了口氣，將兩只碗碰在一起：“爹，咱們喝茶?！?/p>

她望著旁邊的河水發(fā)呆，河上飄飄搖搖一片紙船，忽亮忽滅。不遠(yuǎn)處的渡口零星有幾個游人，在河邊放著帶蠟燭的紙船。船放到水中，他們就雙手合十，祝禱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