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聽琴（第3頁）

“我哪里不懂了，爹，我還見過你跟我娘干壞事呢?！?/p>

林東華自覺尊嚴喪盡，差點手一抖將銅管丟在地上，“少胡說八道！”

鳳君一臉不忿地叫道：“我撞見過，廚房里黑洞洞的，你倆燒火不點燈，捧著臉親嘴?！?/p>

“給我閉嘴！”父親松了口氣，冷冰冰地扔下一句話。鳳君吐了吐舌頭：“男女做了正經(jīng)夫妻就不算壞事，不是夫妻的才算沒廉恥，這道理我是懂的?！?/p>

林東華萬分無奈，也開不了口解釋，只得悶聲不語。他將銅管在手里掂量了兩下，心道：“姓陳的真不知廉恥，也真不怕死。萬一……人沒了，棺材……”

他心一橫，索性繼續(xù)聽著，陳秉正聲音很虛浮，“用點力?！?/p>

蕓香氣喘吁吁地答道：“是，公子?！?/p>

又有水聲，像是在水盆里攪動的聲音，陳秉正說道：“弄干凈些。”

“是。”

林東華又是一陣臉紅心跳，暗罵了兩句，剛想放下銅管，忽然陳秉正又問道：“梳子篦子有沒有？”

“帶了?！?/p>

“將頭發(fā)篦一篦，挽起來。”

蕓香笑道：“您這倒是一把黑鴉鴉的好頭發(fā)，只是難清洗，索性從腦后編幾個辮子，一總在上面挽個高髻，也省得招虱子。臉上已經(jīng)很干凈了，涂些面脂，包管煥然一新?！?/p>

“也好?！?/p>

林東華聽到后面，險些失笑，暗叫一聲：“慚愧，倒是我心里腌臜了，看人也腌臜?！?/p>

他將銅管遞給林鳳君：“你聽吧，陳大人沒有做什么壞事，只是叫人洗臉梳頭，別冤枉了好人?！?/p>

她聽了一陣子，便挑了挑眉毛：“這人真有趣，早上我給他擦臉，他只叫我走開些，原來這樣挑剔。”她又想到那位馮小姐麗色無雙，“看來能入他眼的都是花朵一樣嬌艷的姑娘才行?！?/p>

林東華笑道：“我女兒也是傲雪寒梅?！?/p>

鳳君聽了這句話，垂下眼去。“別取笑了。我像路邊的狗牙花還差不多?！?/p>

“可別小看了狗牙花，入藥治跌打損傷的，比一般花朵有用多了?！?/p>

林鳳君只是苦笑搖頭。林東華知道她想起了何家拒婚的事，女兒嘴上說著不在意，心里難免沮喪，又講了兩個笑話，才將她逗笑了。

墻的那一邊，陳秉正閉著眼睛，任蕓香輕柔地將頭發(fā)從中分開，向上慢慢梳理。頭發(fā)本就散亂，里面灰塵汗?jié)n處處，她梳得很不容易。

他額頭上沁出了虛汗，周身漸漸火燒一般熱起來，連帶眼前的人都恍惚了。

“姑娘，給我口水喝?！?/p>

“好?！?/p>

他急匆匆地將一碗水喝了，更覺得從指尖到心口火辣辣地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