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陳秉正這個人不太好通融,板著臉道:“你們夫妻搞仙人跳騙過路客商的錢財,著實可惡。罰你狠狠打他十個嘴巴子,也就是了?!?/p>
她伸手將蕓香手腕上的繩子解開了,蕓香倉惶地瞧著她,“打啊?!?/p>
蕓香抬起手來,偷眼瞧著林鳳君,她語氣冰冷,“打得不夠狠,便不能放?!?/p>
“啪”地一聲,蕓香咬著嘴唇使了大力氣,那男人臉上立時出了幾道血痕。他眼睛里閃出怒火:“賊婆娘,你瘋了?!?/p>
林鳳君抱著胳膊道:“我讓她打的,有本事找我。”
蕓香眼珠子忽然通紅,又抬起手,像是終于找到了發(fā)泄的出口,巴掌一個一個落下去,那男人不敢說什么,只伸著臉任她打。
林鳳君道:“蕓香也是心疼你,你別不知好歹。”
待打完了,蕓香眼淚也流了滿臉,捂著臉抽抽噎噎說不成話,又將收在袋子里的錢一把一把往外掏。偏趕上其中一吊錢的串子散了,銅錢撒了一地,滾在鞋面上。她更是放聲大哭起來。
陳秉正依舊是悶聲不響,林鳳君嘆了口氣,“陳公子,得饒人處且饒人?!?/p>
陳秉正道:“這可不能算了?!?/p>
林鳳君心道果然是地煞星的做派,只聽他徐徐說道:“我給了你一兩銀子做定錢。”
蕓香吸了吸鼻涕:“公子別怪罪,我……我不要了,都還給您。”
陳秉正用他一貫四平八穩(wěn)的聲音說道:“那不行。得人錢財,忠人之事。你的曲子還沒唱完,還有六首。我不說算了,你就唱下去?!?/p>
蕓香被這句話說得懵了,等反應過來才伸手去撿剛才落在地上的月琴,“我唱我唱,還唱《琵琶記》嗎公子?”
“是。就剛才那段,唱六遍?!?/p>
林鳳君聽得云里霧里,“看不出公子這么喜歡聽戲。六遍,不膩嗎?”
“唱吧。”
蕓香伸手撥著琴弦,她聲音悶悶的,帶點嘶啞,全不復原來的清脆婉轉(zhuǎn),林鳳君聽著也頗為凄涼,“夫妻好廝守,父母愿長久。坐對兩山排闥青來好,看將一水護田疇,綠繞流?!?/p>
陳秉正默默看著頭頂?shù)拇矌ぃ樕先撬E。
“萬兩黃金未為貴,一家安樂值錢多。”
蕓香先是磕磕絆絆,唱了幾遍已是熟極而流,等她唱完了,林鳳君把錢袋收拾利落遞給她,又將男人腳下解了綁。那男人腿腳都麻了,剛一挪動,便摔了一跤。他不敢耽擱,連滾帶爬地出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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妥協(xié)